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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师张甄陶
2020-10-2616:52:22来源:中共福州市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

作者:陈常飞 

雍正后期,清政权已经稳固,在教育政策上,重视发展书院,认为“书院之设,于士习文风有裨益而无实弊”。雍正十一年(1733),清廷诏令各地设立省会书院,“择一省文行兼优之士读书其中”。于是省城书院纷起,民间各级书院也不断涌现,其形势为前代所罕见。省城书院成为当地最知名学府,教学条件比较优越,担负育才重任。乾隆时期,书院与科举制度紧密结合,“逐渐取代官学,而成为国家养士的重要场所”(邓洪波《中国书院史(增订版)·书院的普及与流变》)。闽籍学者张甄陶,一生翊赞经传,启牖后学,前后历任昆明、贵阳、福州三地省城书院主讲,悉心教导生徒,训士犹如子弟,培育众多人才,为文化与教育作出了贡献。

张甄陶(1713—1780),字希周,又字惕庵,闽县人(高祖由福清徙居闽县)。父张捷春,乾隆十二年(1747)举人,为闽中宿儒,人称诚斋先生。甄陶年少时,其父即勖以正学,“惕庵善承家训,于朱子之学独得其宗。”(张甄陶《四书翼注论文》郑退谷序)当时士子皆用心功名,为举业而株守一经,他书却无暇开卷。而甄陶颇不同流俗,不仅枕葄经史,且旁搜博採,自天文地理、乐律兵法、水利河防、农桑方技等书,无不周览。作文初学苏轼,文风汪洋浩瀚,久之名声远播庠序之间,遂受福建巡抚王恕、学使周学健器重,二人皆待其以国士之礼。

乾隆元年(1736),张甄陶以拔贡生举博学鸿词科,惜“补试未合格罢”。然大学士朱轼、侍郎方苞、李绂见其人才学,皆大为欢喜,欲交荐纂修三礼之书。张甄陶委婉推辞,只愿从方苞受业,补读平生未见之书。他还利用一切时间,阅读《永乐大典》三万卷。“三公益以德业相期许,磨砻灌溉”,甄陶学问由是日进。

乾隆九年(1744),甄陶参加顺天府(北京)乡试,考中举人。明年,成进士。对策题中,直言当前时务,言语真诚恳切。然考官不敢进呈此卷,乃置二甲,选翰林院庶吉士。乾隆十三年散馆,授翰林院编修。是秋廷试后,补广东鹤山知县。甄陶外补,在京人士皆为之惋惜。大学士陈世倌深知其学,以吕坤《呻吟语》相赠。甄陶读书中《实政录》一篇,于心契合,喟然叹曰:“视国如其家,视民如其身,视官事如其日用饮食之事。士之以天下为己任者,当如是矣。”后调任香山、新会、高要、揭阳四邑,任上“建书院、赒孤贫、实仓社、理盐筴、策荒政、雪冤狱、诘盗贼、塞溃堤”(民国《福建通志·儒林传》)凡有施设,多纲举目张,经营吏事,皆能惠泽民众,于是政声著于岭南,粤东乡民无不感恩戴德。公事之余,他还编撰《学实政录》四卷。“见其书者,咸曰:‘循吏之言也。’”(《清史稿·列传·循吏》)其间,他还撰写《澳门图说》《论澳门形势状》等文,介绍澳门基本情况,向清廷建言治澳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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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翼注论文》封面

 居官粤省六年后,以丁忧去官回闽,民众多留恋不舍。服除,授云南昆明县。在昆明,张甄陶遇有不公,辄直忤当道,遂得罪权贵,险些蒙冤受罚。云南巡抚刘藻知其为人,遂帮其开脱,终“以驿务懈弛革职”(《清实录·乾隆朝实录》卷920)。不久,忌者离去,刘藻请其主讲昆明五华书院。

五华书院是云南省城书院,“凡滇中人士略具隽才者,无不招纳其中”。督抚所聘掌教,多是学识高深之硕儒名师。据此可见刘藻对甄陶学问的认可与赏识。后因母丧,请假回闽。刘藻迁云贵总督,复遣使迎之。张甄陶前后主讲五华书院五年,“诸生习疏纵,骤难就约束,盖龂龂殆岁,先生力持之,久而后训焉。”(游光绎《鳌峰书院志·祠祀》)名吏尹壮图,书画家钱沣等,当时皆为其授业弟子。在书院中,他还利用教余时间,仰屋著书,“芟薙《通志堂经解》,存其精要…”作《正学堂经解》一部,寸积铢累,历十年始成。(刘体信《苌楚斋四笔》)

张甄陶沉耽学术,倾力教学,得到众人肯定。刘藻认为,其自主讲席以来,“实能尽心训迪,著有成效”,遂向乾隆帝上书表奏其教绩,并推荐担任贵山书院院长。同时,清廷也因这件事,于乾隆三十年(1765)十月,特颁《慎选书院山长谕》,明确规定考核省会山长的成例,决定对书院山长的考核“均以六年为满,秉公考察,分别核办”,如此方能“于劝学程功均有实济”,而不负国家“设馆育材之意”。(《清实录·高宗实录》卷746)

贵山书院是清代贵州省级重点书院,素为黔中“洵肄之崇基而熏陶之善地”,生员通过严格选拔才能入学,其教学质量为一般书院及官学所不能企及,书院讲学者皆为省内外学术大师或经史名家。张甄陶主讲贵山书院十一年,课士有法,训导有方,教学成果显著。后经清廷议叙,诏加其国子监司业品衔。鉴于张甄陶传播儒学及对地方文教事业所作贡献,后人将其与黔人艾茂、贵州著名理学家陈法,尊称“贵山三先生”,还在贵山书院中设祠奉祀,以缅怀纪念。张甄陶致力书院教育,“成就者甚众,边隅文风大盛,名震滇黔两省。”(张羽琼《贵州书院史·清代贵州书院教育教学特点》)“滇黔之人,于其身后数十年追述遗爱,犹叹息有泣下者。”(民国《福建通志·儒林传》)

乾隆四十一年(1776)秋,甄陶以病归闽。“适梅崖先生以病去讲席,延先生代之”。(刘体信《苌楚斋四笔》)他主讲鳌峰历时三年,“说经铿铿”,使书院教学更进一竿。教学著述之余,还在乡中倡举里党善事。

张甄陶是将“汉学”学术引入闽中的第一人。《福建通志·儒林传》记载:“乾隆庚子(1780)以后,闽士知讲汉、唐注疏之学。虽由大兴学士朱筠、太傅珪昆弟,相继视学,提倡风尚,然其端乃发于甄陶。”在教学上,他以经义为本,尊崇朱熹学说而旁通百家,且又能吸收“汉学”的治学方式,可谓兼容并包。

“八股文”又称“八比文”,也作“制艺”或“时艺”,它是明清两代科举考试的规范文体,也是当时省级书院的必修课程。其文章作法,必须遵循固定行文结构,且极其严格。当时专注于汉学的生徒,常视制艺为小道,不肯琢磨“八股”。张甄陶觉察到“务时艺者患在空疏,务考订者患诋八比为不足”的两相偏颇现象,认为一味排斥、偏执,则行文难免“野战不合纪律”。所以,他指出“空疏之病,当以书卷起之;野战之病,当以八比药之。”(张甄陶《四书翼注论文》何焯序)

在滇、黔教学时,他“悯俗说之荒芜”,见生徒“名为尊朱,反使朱学郁而不畅,晦而不明。”于是结合清廷抡才制度,作《四书翼注论文》,意图使习举业者,能够拓展见闻,增进才识。书中“用前贤韩文懿公之成说,别创义例、博徵群集,绳削以古文章法,使人一览了然于心”,且“凡草创、讨论、修饰、润色之奥,悉檃栝其内,待读者寻绎而自得之。”于此可见其循循善诱之心。书籍编纂告成后,首于贵州付刊,后甄陶又自刻于家乡,以嘉惠闽中士子。粤中名儒张维屏见此书后,也肯定地指出:“较之寻常讲章,实为远胜。”(张维屏《听松庐文钞》)

乾隆四十五年(1780)九月,张甄陶因病弃世,享年六十八岁。殁后,木主入鳌峰书院名师祠,道光六年(1826),大吏奏请奉祀于乡贤祠。其长子张经邦请铭于孟超然,铭称:“出为民牧,始亲吏事。公曰行哉,泽民吾志。珊瑚明珠,海南之利。人所营营,公蚤唾弃……公德在粤,粤人所怀。去粤而滇,中心徘徊。于滇于黔,乐育英才。首邱是念,头白归来。归来铸人,鳌峰之麓。仪封漳浦,寒泉秋菊。著书满家,人景芳躅。”(孟超然《张甄陶墓志铭》)颇可总结张之一生。

他热心教育,一生授徒讲学、著书立说,在教育与文化上多有可书处。大儒孟超然对其人的评价,可谓笃论:“先生学以正心术为本,以多闻见为资,以明体达用为归,以济人利物为效。淹洽若王深宁(王应麟),而切于世务;慷慨似陈同甫(陈亮),而根极理要。虽不究其用,而卓然必传于后。”(民国《福建通志·儒林传》)

张甄陶少年勤学,中进士后“敭历外任,未尝一日辍书。”其后耕耘砚田,寒暑不辍,身后留有《正学堂经解》(160卷)、《周易传义拾遗》(15卷)、《尚书蔡传拾遗》(12卷)、《诗经朱传拾遗》(18卷)、《礼记陈氏集说删补》(47卷)、《春秋三传定说》(50卷)、《四书翼注论文》(30卷)、《杜诗评注集成》(44卷)、《四书集注异文》(30卷)、《学实政录》(4卷)、《松翠堂文集》(30卷)、《惕庵杂录》(16卷)。

(来源:《福州史志》202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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