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启光

陈锡恩投身近代中国高等教育，担负起福建协和大学管理重任；作为美国南加州大学第一位华裔教授，他积极搭建美国与中国文化互动的桥梁，力促美国与中国教育文化交流。他在这两个领域所表现出来的贡献，值得被历史铭记。

在1987年出版的《福建文史资料》（第16辑）中，收录了邓碧玉女士的文章《名教育家陈锡恩教授》，她细致地回溯了陈锡恩教授丰富多彩的一生，从中可以感受到他个人成长发展与影响中国的历史事件之间关系的基本脉络。

陈锡恩，福建省福州人，1902年7月14日出生在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家庭。1922年，陈锡恩从福建协和大学毕业后，受聘于福州英华中学教授英语课程。1924年秋，他进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研究生院学习。1929年获得教育学硕士学位后，回国在母校福建协和大学担任教育学教授与学科主任。

1937年卢沟桥事件发生的七天前，陈锡恩带着家人前往美国，在南加州大学继续攻读他因病未完成的博士学位。1939年，他在南加州大学获得教育学博士学位，到1946年作为南加州首位华裔教授在该校教育系工作。1941年，南加州大学主席鲁弗斯·冯·克莱因斯米德任命陈锡恩领导东方系（后来更名为亚洲研究系）直到1968年。1942年至1944年，他当选为南加州中国学会主席。在美国学习工作这一段时期，正值日本发动大规模侵华战争，陈锡恩在美国各地发表爱国主义演讲，为赢得美国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同情和支持作出了积极贡献。

1946年，陈锡恩一家与10余位协大教员从美国共同返校，接受了校董事会聘请任协大代理校长。其间，时局艰难，协大面临战后校园修复、物资紧张带来的窘迫等经费问题。1947年，在短暂担任一年校长之后，他离开协大，离开了中国。

1960年至1971年，陈锡恩成为南加州大学东亚研究中心的创始主任。为了减少冷战期间美国人民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误解，他积极开展共产主义教育的研究，积极宣传新中国教育的改革与发展。同时，他利用南加州大学及其东亚研究中心平台，服务洛杉矶地区华人社区需要，设立陈氏教育基金会，竭力为推进美中文化教育交流对话广泛开展活动。1991年5月7日，陈锡恩在美国去世。

1947年7月，陈锡恩返回南加州大学，为复兴美国南加州大学亚洲文化系作出了重要贡献。1960年—1971年，他作为南加州大学东亚研究中心创始主任，领导了南加州大学关于东亚研究的工作。1959年夏的暑假期间，南加州大学教师们在陈锡恩的组织下游览了整个南太平洋，包括塔希提岛、斐济、萨摩亚和夏威夷，增进了该校师生对亚洲不同地区多样文化的了解。在陈锡恩有影响力的领导下，南加州大学的亚洲研究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经历了快速增长，预算和招生人数增加，相关的课程、项目和活动也得到了加强。

丰富和整顿南加州大学的图书馆，专注于建立南加州大学的东亚藏品，成为陈锡恩晚年为美国高等教育发展付出最多的另外一项使命。在他看来，要培养成功的学生，学校必须收藏丰富的书籍和杂志供他们阅读参考。20世纪70年代，他将自己收藏的2500多册中文书籍捐赠给南加州大学图书馆，成为目前东亚图书馆的基础馆藏之一。1982年，他们夫妇将其金婚纪念日获得的全部礼金捐给了该图书馆。他在美国多年来的职业生涯资料被指定由南加州大学档案馆、南加州东亚图书馆收藏，这些资料包括行政公文、师资档案资源、教员论文、职业生涯的剪报、运动图像、访问香港和东南亚的摄影幻灯片、研究报告和论文、传记影印手册，以及口述历史访谈胶卷等。

多年来，陈锡恩始终致力于中美文化教育交流与中国问题的研究，参加创办了美国南加州中国学会、亚洲研究会、西海岸亚洲研究会、中国研究会等学术团体，积极资助中国赴美留学生的学习生活，为增进中美两国人民在高等院校之间的学术交流与文化理解方面作出了不懈的努力。

20世纪40年代，陈锡恩与其妻共同撰写了《国语读本》，献给他们在美国出生的两个女儿，后来被用作南加州大学中文课的教科书，其中包括较长的阅读段落对话、大量的词汇，以及中美历史、文化和社会之间广泛比较等内容。他将获得的赠款用于在美国洛杉矶地区的高中汉语课程的推广，强调只要将中文列入课程的中学，其教员的薪水由他获得的基金予以支付。

在冷战时期，陈锡恩利用第一手文献和资料，对中国的教育现状和改革开展全面分析，为美国人提供了他们所渴望知道的关于中国共产主义革命后的文化和历史的丰富资料。他对于毛泽东的教育思想和实践的研究成果陆续发表在《近代历史》《中国季刊》等英语学术刊物上，对中国教育和毛泽东教育思想进行了中肯而客观的阐释与评价。

陈锡恩是南加州中国学会非常活跃的成员，是该组织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演讲者。1942年至1944年间，陈锡恩担任学会会长，他一直致力于建立美中跨太平洋区域之间的联系，曾邀请老舍等中国著名作家访问洛杉矶并在南加州大学演讲。在他的领导下，建立和加强了美国洛杉矶地区华裔社区与全球的联系。1969年“南加州华人同事会”成立时，他被推举为创始主席。此后，他还倡导成立了“太平洋沿岸文化圈”，积极向世界推广亚洲文化。

陈锡恩对中国学生一直怀有深厚的情感。在南加州大学任教期间，他担任了中国学生会的顾问，经常邀请中国学生到家里参加聚餐与舞会活动。陈锡恩和他的妻子乐于助人，待人真诚，为许多学生的硕士和博士论文撰写提供咨询；把学生介绍到美国的大学，帮助他们找到工作赚取学费，支持他们安心学习。在他的指导和帮助下，许多学生在职业生涯中取得了显著成就。

1969年至1974年，夫妻共同设立了“陈锡恩和钟文惠奖学金”。陈锡恩逝世后，其妻钟文惠于1991年设立了“陈氏奖学基金”，旨在帮助有兴趣在南加州大学攻读研究生的中国学生。自成立以来，陈氏奖学金已惠及60多名中国学生。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福建日报》（2025年1月4日 第07版：理论周刊·文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