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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学佺与昆曲、闽剧
2025-06-0510:26:08来源:福州晚报

  作者:邹自振

  福州名儒曹学佺是晚明闽都文坛的领袖人物,他对闽剧儒林戏的形成起到重要的作用。他对戏曲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是闽剧艺术的奠基人。本文从曹学佺的生平、戏曲活动及其与昆曲、闽剧的关系入手,深入探讨闽剧的发展与传承。

  与汤显祖的深厚交往

  曹学佺,字能始、尊生、汇泽,号石仓、雁泽、西峰居士,侯官(今福州)人。曹学佺以诗文、著述、气节并称于世,是晚明闽派诗歌成就最高者。据《明史·艺文志》,其著述十六部,达一千二百七十七卷。

  清人王士禛在《池北偶谈》卷十七写道:“明万历中年以后,迄(天)启、(崇)祯间无诗,唯侯官曹能始宗伯学佺诗,得六朝初唐之格,一时名士如吴兆(吴非熊)、许徐桂、林古度辈皆附之,然海内宗之者尚少。钱牧斋所折服,惟临川汤先生义仍与先生二人而已。”

  曹学佺与明代著名戏剧家汤显祖有着深厚的友谊。汤显祖,字义仍,号海若、若士,所居玉茗堂,江西临川人。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汤显祖弃官回临川,以诗酒为乐,专事戏曲创作,其作品包括《紫箫记》《紫钗记》《牡丹亭》《南柯记》《邯郸记》,后四种合称“临川四梦”或“玉茗堂四梦”;另有诗二千二百余首,文六百多篇。

  汤显祖年长曹学佺二十余岁,两人的座师都是相国张位。汤、曹之间有不少交往。曹学佺在万历二十八年(1600)由户部主事左迁南京大理寺正这一闲职后,曾多次在东南一带出游,并写下游记、诗文。

  万历三十二年(1604)夏,曹学佺由福州返南京过江西,以游西山、匡庐诗文赠居家临川的汤显祖,汤显祖有诗记之。可读《怀袁中郎、曹能始二美二首》:

  雪洒灯残衣上尘,十年云卧忆情神。

  侵朝每借风霞色,后夜全开月露真。

  燕市交游常病酒,江南词赋易伤春。

  无奇一悬千岩里,上客何由到此人。

  每爱袁郎思欲飞,仍传子建足天机。

  湘中岁月初投佩,江外云山一染衣。

  雪唱晓风吹的皪,雨花秋水带菲微。

  佳人迟暮难重会,肠断沟头匹马归。

  袁中郎,即袁宏道,晚明文学大家,湖北公安人,与兄宗道、弟中道并称“三袁”,为“公安派”的始创者,为文主张“独抒性灵,不拘格套”,是汤显祖、曹学佺共同的文友。

  汤显祖《玉茗堂尺牍》之三有《与曹尊生廷尉》:

  长安对门下夜坐,如姑射仙人,令人窅然忘世。不谓世人乃更不忘门下也。范南宫遂为秋柏之实,人事何常。万祁自爱。

  南京的戏曲氛围与昆曲活动

  汤显祖、曹学佺先后都任职南京,并与昆曲结下了不解之缘。南京是人文荟萃、锦绣繁华的历史文化名城。遍布城内外的名山古寺,规模宏大的国子监,秦淮河上的歌童美女,麇集于三山街的印刷作坊和书铺……这些条件使它成为文人墨客聚居的大都市。南京当时在文化上的重要性甚至在国都之上。明中叶后跃居为全国性戏曲声腔之一的昆山腔,发源地是苏州之昆山,就是它的近邻。汤显祖与曹学佺在南京游学和出仕,和当时的戏曲家都交往频繁,这无疑也促进了他们的诗歌创作。

  汤显祖任职南京前后八年,官衔本是闲职,所以经常闭门距跃,间策蹇驴,探访燕子矶、莫愁湖、明孝陵、雨花台、桃叶渡等江山佳胜之处,漫游吟诗,寄情歌赋。

  桃叶渡也是曹学佺的常去之地,其诗题为桃叶渡的诗就有《中秋桃叶渡雨后见月》《桃叶渡看雪》《桃叶渡待菊不至》《十五夜桃叶渡同诸子分得深字》等。万历三十三年(1605),《元夕过桃叶渡同诸子饮》云:

  桃叶渡头歌管催,春月乍满潮水来。

  秦淮一派金波涌,钟岭千层玉蕊开。

  我来就君君莫诧,金陵闲杀上元夜。

  白雪全凋火树花,彩云已断鳌山駕。

  往事繁华休复论,官家空有旧名存。

  明朝入署谢灯假,犹胜他人未出门。

  与汤显祖一样,曹学佺二度居官南京亦有八年之久,因公务清闲,经常与臧晋叔、吴非熊、林古度、谢肇淛、徐兴公、梅子马诸子流连于秦淮河一带听曲作诗。他这方面的诗作很多,如《冬日同臧晋叔懋循、陈从训、吴非熊、林茂之过玄祐秦淮水阁》:

  言过客舍意俱闲,岁月如流奈不还。

  却望蒋陵秋色尽,苍苍十里是寒山。

  论诗把酒漫相亲,游寓同为客里身。

  渡口夕阳半潮水,一株残柳独依人。

  又如《清凉台看积雪,喜臧晋叔至》:

  清凉台自迥,况复此时心。

  不到青山里,焉知白雪深。

  径含修竹润,日落远江阴。

  却喜子猷兴,扁舟能一寻。

  清初文学大家钱谦益在《列朝诗集》丁集七《序金陵社集诗》中追忆晚明金陵(南京)名流结社之盛况:

  海宇承平,陪京佳丽,仕宦者夸为仙都,游谈者指为乐土。弘(治)、正(德)之间,顾华玉、王钦佩以文章立瑽,陈大声、徐子仁以词坛擅场,江山姸淑,士女清华,才俊歙集,风流弘长。嘉靖中年,朱子价、何元朗为寓公,金在衡、盛仲交为地主,皇甫子循、黄淳父之流为旅人,相与授简分题,征歌选胜。秦淮一曲,烟水竞其风华;桃叶诸姬,梅柳滋其姸翠。此金陵之初盛也。万历初年,陈宁乡芹解组石城,卜居笛步,置驿邀宾,复修青溪之社。于是在衡、仲交以旧老而莅盟,幼于、百穀以胜流而至止。厥后轩车纷遝,唱和频烦,虽词章未娴大雅,而盘游无已太康。此金陵之再盛也。其后二十余年,闽人曹学佺能始回翔棘寺,游宴冶城,宾朋过从,名胜延眺,缙绅则臧晋叔、陈德远为眉目,布衣则吴非熊、吴允兆、柳陈父、盛太古为领袖。台城怀古,爰为凭吊之篇;新亭送客,亦有伤离之作。笔墨横飞,篇帙腾涌。此金陵之极盛也。

  万历二十八年(1600)七夕,曹学佺将金陵诗友社集结集为《金陵社集诗》,社集者共三十二人。曹学佺俨然诗坛盟主,为明代南京社事之最。

  与屠隆等戏曲家的互动

  作为明末诗文大家,曹学佺与思想家李贽、焦竑,以袁宏道为代表的“公安派”,以钟惺为代表的“竟陵派”等都有广泛的交游与诗文唱和。若以晚明戏曲家而言,他与抚州之汤显祖、谢廷谅(曹学佺同科进士)、郑之文;宣州之梅鼎祚;徽州之潘之恒、汪廷讷;苏州之顾大典、沈璟、许自昌;浙江之屠隆、臧懋循、周朝俊、凌濛初等,都有程度不同的交集与戏曲互动。

  现代学者卢前在《明清戏曲史》中写道:“临川既起,文藻斐然,选字求丽,泽句务雅,已入词赋之林,非徒供粉墨之资而已。汤文沈律,相峙艺坛,此一时也……梦龙改笔,香令全才,何意天崇,复兴称盛;梅村圆海,品虽不同,鸿词则一。湖上排场,《离骚》短剧,此一时也。”这里,把明末清初的大戏剧家汤显祖、沈璟、冯梦龙、吴伟业、阮大铖、李笠翁、尤侗都列入了。

  这无疑是昆曲盛行的时代。当时规模较大的家乐(家班)、诗社都与戏曲活动密不可分。曹学佺对戏曲的热爱在他的诗歌以及他与友人的记载中比较常见。

  万历三十一年(1603)中秋,曹学佺邀屠隆、阮自华、林古度、陈价夫、陈荐夫兄弟等在福州乌石山邻霄台举办词人集会,观赏其家班演出,盛况空前。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丁集上《屠仪部隆》:

  长卿即不仕,遨游吴越间,寻山访道,啸傲赋诗,晚年出旴江,登武夷,穷八闽之胜。阮坚之司理晋安,以癸卯中秋,大会词人于乌石山之邻霄台,名士宴集者七十余人,而长卿为祭酒,梨园数部,观者如堵。酒阑乐罢,长卿幅巾白衲,奋绣作《渔阳掺》,鼓声一作,广场无人,山云怒飞,海水起立。林茂之少年下作,长卿起执其手曰:“子当为挝鼓歌以赠屠生,快哉,此夕千古矣!”

  曹学佺的诗《邀屠纬真阮坚之诸子集乌石山亭》也印证此事:“双石突于眼,开樽选此亭。江来松际白,山入烧中青。明月悬为幔,华灯绕作屏。闾阎有歌曲,醉里亦堪听。”当屠隆离开福州时,曹学佺的家班为他饯行演出:“阳光歌罢渭城朝,恨结云峰黯不消。半岁简出催去棹,满囊诗卷滞征桡。难拭别泪江头雨,新长离愁铎伴潮。暂借余闲聊卜夜,传奇高演烛高烧。”(《石仓诗稿》卷十四《春别篇》)

  杂剧《白练裙》作者之一的吴兆(另一作者郑之文),时年也随曹学佺来到福州,曾写下一首《榕城小伎奇奇歌》的诗,诗中描叙了一位随父母流徙福州,在城内双拋桥唱昆曲卖艺的异地少年,“年纪虽小齿清历,汉语吴歌声的的”。他就是年方十二的奇奇,他演唱昆曲的声音令作者难以忘怀。

  曹学佺的昆曲活动是频繁的。万历三十年(1602),曹学佺在杭州与屠隆主持中秋西湖大会,屠隆苍头演《昙花记》。万历三十二年(1604)上元夜,曹学佺邀屠隆、阮自华、徐兴公诸子集乌石山。二十多年后的崇祯二年(1629)二月十二花朝日,洪士英值社,曹学佺往观《鸣凤记》。崇祯四年(1631)九月十五望日,陈一元值社,演《彩毫记》,曹学佺因病未往。

  其中,《昙花记》《彩毫记》均为屠隆作品。前者写唐人木清泰事,后者写唐诗人李白恃才傲物,纵横诗酒,与屠隆的思想行为相似。《鸣凤记》传为王世贞作,叙嘉靖朝杨继盛等八谏官与奸臣严嵩的政治斗争。这三部剧均为明代昆曲名作。举此例,籍以表明曹学佺与晚明昆曲及剧作家的交往之深。

  曹学佺精通音律,擅长度曲。他曾向戏曲大家周朝俊学习作曲,甚得知音之乐。其诗《赠别周夷玉》云:“吾师称小阮,风气自飘扬。乍见欣同调,言归忆故乡。犹闻顾曲误,应是入林狂。栎社能无恙,登楼挹瑞光。”

  曹学佺的挚友陈汝翔、谢肇淛、徐兴公等人对声律、曲调也都有研究。他们常在一起研讨曲律声腔。曹学佺有诗《陈汝翔、谢在杭、徐兴公到园内》:“选胜如谈艺,天然趣较饶。水心难在树,月色尽于桥。信宿朋来乐,淹留隐可招。请看松菊意,秋老宜萧条。”谢肇淛对于戏曲特性和史与剧的关系,提出了精辟的看法:“……杂剧戏文,须是虚实相半,方为游戏三昧之笔。……若《浣纱》《青衫》《义乳》《孤儿》等作,必事事考之正史,年月不合,姓字不同,不敢作也。如此则看史传足矣,何名为戏?”

  《明史》卷二八八《文苑传》云:“万历中,闽中文风颇盛,自学佺倡之。”可谓一语中的。   

  明代福州戏曲的繁荣

  据古籍记载,福州地区早在唐、五代时期,就已盛行音乐、歌舞、百戏、曲艺、木偶、杂技等各种民间艺术。据宋人王灼《碧鸡漫志》记载,唐肃宗时(757—761)“福州观察使寄乐妓数十人,使者半岁不得通,窥伺门下有琵琶康昆仑出入,乃厚遗求通”。南宋时,南戏《张协状元》就是采用福州民间小调《福州歌》和《福清歌》作为曲牌。后经宋、元两代发展,尤其到了明代,具有地方特色的戏曲开始在福州崭露头角。

  万历年间,昆山腔已流传福建,时称正音。万历二年(1574),杨四知任福建巡按监察御史,他在《兴礼教正风俗议》中写道:“闻之闽歌,有以乡音歌者,有学正音歌者。夫讴歌,小技也,尚习正音,况学书乎?”福州人邓原岳在《闽中元夕曲》中描绘了当时在福州鼓楼演出昆曲的情景:“今宵雨霁动新凉,短拍长歌夜未央。学得昆山齐按拍,还珠门外月如霜。”这首诗是他观看福州闹市演出昆曲后的生动描绘,诗中的“昆山”是福建地方文献中最早出现的用以指称昆曲的代名词。该诗反映了当时的福州民众非常喜爱昆曲,在观看演出时能和着台上的音乐节拍。可知,此时闽中昆曲演唱已蔚然成风。

  据侯官人陈荐夫《水明楼集·卷五》记述,明末福州演戏之风颇盛,远距闽江东岸近百里的怀安芋原驿亭里都有梨园承应。

  万历前后,福州还涌现出一批戏曲作家与作品,如陈价夫的《异梦记》,以及林章(林古度之父)的《青虬记》《观灯记》等。

  福州还有一批在戏曲方面颇有造诣的学者。曾在江苏嘉定任县令的陈一元(字泰始)亦喜昆曲,他因与宰辅不和,引疾回乡,在福州家中(今衣锦坊)蓄有昆曲“歌童一部”,经常演出以娱宾客。陈一元曾在《漱石山房集》卷五《元夕后五日邀同社集草堂放火树演剧得八齐》中,留下“一部歌童争舞鹆”的诗句。他自己也扮演大花行当,因而有“陈大花”之外号,其居室亦称“陈大花宅”。

  曹学佺将陈一元引为同调,视为文侣曲友。曹家戏班与陈家戏班经常演戏娱宾,互相观摩。曹学佺《陈泰始直社演〈彩毫记〉》云:“季秋之望雅盟招,似惜秋光在此啸。观乐独迷供奉曲,采薪偏负上皇憔。拟陪远客开樽笑,闲坐匡床对叶飘。分韵题诗烦见及,呻吟犹不废推敲。”

  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丁集载:(曹学佺)“家有石仓园,水木佳胜,宾友翕集,身伎杂进,享诗酒谈讌之乐,近世所罕有也。”一时仕宦及墨客诗人游闽者,无不倾倒。可读曹学佺《邹有年过石仓观剧》:

  声色传诗篇,具见风人旨。

  神明约昭旷,吐辞斯远鄙。

  字为达观者,于予谬相企。

  把臂期入林,泛舟复临水。

  作使皆名倡,携来亦佳妓。

  情爱苟适均,何论鸡与雉。

  衔杯乐贤圣,奏曲辨宫徵。

  荷香浥新露,松阴覆长晷。

  所愿云匪他,世泰身常否。

  生居计已定,河清安可俟。

  石仓园的家班与儒林班

  相传闽剧源流之一的儒林戏也是在这一时期产生。

  曹学佺在家乡筑石仓园,建楼馆,蓄童婢,养歌会,办家班,与精通音律的同邑友人徐兴公、陈鸣鹤等人创研新腔——“曲调已从新,奏曲辨宫征”“翠管时调风,词场托素交”。因是文人雅士聚会演唱,故有“儒林班”之称。一说万历三十二年(1604),曹府儒林班参加洪塘乡金山寺普度演出,称为“第一代儒林”,可以认为是闽剧的肇始与滥觞。

  南明隆武二年(1646),清兵逼近福州,曹学佺上吊殉国。相传后来儒林班艺人为了悼念曹学佺,便把他研创的新腔取名“吊腔”,后人嫌其字不祥,便改为“逗腔”。

  “逗腔”可谓是吸收了昆曲的音律,并结合福州话的发声音韵而创作出的声腔。据对曹学佺故里洪塘乡有关“儒林戏”历史活动的调查,可知“儒林戏”是晚明时期福州民间音乐和外来声腔互相融合的产物。其唱腔旋律丰富流畅,颇有宫廷韵味,又具有独特的地方风格,已初步体现福州戏剧的特色。

  徐兴公《叙曹能始仓集序》评价曹学佺所创的新腔:“若使无音克谐,可歌可咏;一篇合道,可诵可观者,则吾见其人矣。……词气舂容,自然中律,才情雅瞻,蔚而名家。”这种新腔,后世艺人称为“逗腔”,成为后来闽剧的主要腔调。

  万历三十一年(1603)冬至夜,许多名士会集石仓园,观看曹府演出。吴非熊《癸卯冬至夜集曹廷尉园亭观伎》诗曰:“佳候要佳丽,山斋启暮扉。入园惊荔发,窥琯见灰飞。梅乱歌中落,春争笑里归。橙香寒靧面,桂气暖薰衣。粉黛钗横影,雕窗烛散辉。不堪弦管歇,残月尚栖帏。”

  十年后,万历四十一年(1613),清正耿直的曹学佺在四川任上,因得罪权贵而回归故里,更是把戏曲活动看成是摆脱政治失意、解除人生痛苦、施展精神个性的一剂良药。曹学佺对石仓园进行了扩建改造,亭台楼阁焕然一新。曹家班经常在新置的荔枝阁、听泉阁、春草亭中排演戏曲,在《七夕荔枝阁上听施长卿弹琴文娟小双玉翰三姬度曲》一诗中就有记录:

  理曲复鸣琴,无非写此心。

  桥边波淡淡,阁上荔阴阴。

  向夕乍云浅,入秋如已深。

  天孙渡河急,那意聆清音。

  又有《七夕山池宴集有赠》:

  今年逢七夕,征月带三星。

  最少名红玉,尤堪立画屏。

  开尊迎翠霭,度曲见秋荧。

  试问当筵客,其谁愿独醒。

  施长卿、文娟、小双、玉翰、红玉,应该都是曹家班的艺人。无疑,曹学佺是优伶的良师益友。在他的精心指导下,曹府儒林班迅速发展起来,成为福建曲坛上的一支劲旅。

  曹学佺认真地为戏班挑选剧本,经常对演员的弹唱表演进行仔细点评,并将自己的感受赋之于诗,如《夜卧听李痴和谈琴》《赠别歌者德孚》等。相传曹学佺还创作了《女运骸》《紫玉钗》等剧本。

  值得一提的是,汤显祖与挚友谢廷谅等临川才子作有传奇《紫箫记》未完成,并在南京撰成《紫钗记》,而相传闽剧《紫玉钗》祖本为曹学佺所作。三者演的都是霍小玉与李益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汤显祖二度创作体现其“至情观”的霍、李之恋,而《紫玉钗》则是闽剧重要的代表作之一。如此看来,汤显祖与曹学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闽剧的形成与命名

  闽剧即由上述“儒林”及后来的“平讲”“江湖”三种源流彼此渗透,融合贯通,综合发展而成。

  大约从清道光年间之后,福州的“儒林戏”“平讲戏”“江湖戏”这三个系统的外来戏曲和逐渐兴起的福州方言戏曲,为求得各自的生存和发展,相互吸收音乐、唱腔和表演艺术,使三者逐渐趋为一体。这是闽剧衍化、变革、发展的一个关键性的历史阶段,即由三个各自独立的单声腔体剧种融合形成为多声腔体的地方戏剧种阶段,也即所谓闽剧的“前三合响”时期。

  辛亥革命以后,闽剧又进一步吸收了徽调、京剧、昆曲、皮簧等声腔剧种的艺术养料,进入闽剧史上称为“后三合响”或“四合响”的重要时期,闽剧演出进入兴盛时期。

  1924年,祖籍福州长乐的郑振铎将闽班《紫玉钗》剧本交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取名闽剧,这是闽剧的正式命名。

  关于曹学佺是否闽剧儒林班的创始人,戏曲界争论意见不一。窃以为,一种戏曲剧种的诞生,向来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左右的,而是在民间广泛流传盛行的过程中,文人曲家凭借自己的文化优势和影响力,推动此种声腔曲律的发展盛行,得到广大文人名士的喜欢和推崇,并在群众中传播开来。因次,看似是一位文人创造了一种戏曲,实际上是民间的生活与力量创造了戏曲。

  《福州晚报》(2025年5月5日 A06版 闽海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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