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为中国第一大岛,面积35798平方公里。福建简称闽,面积121400平方公里。闽台均属中国领土,两地隔海峡相望。台湾海峡南北长440公里,东西宽约200公里,最狭处130公里—135公里,大部分水深不及100米。大陆东南侧的东山岛经澎湖列岛至台湾岛有一条连接两岸的浅滩,海深一般为5米至20米,最深不超过40米,被称之为“台湾浅滩”或“东山陆桥”。
安志敏《福建史前遗存初探》说:“从宏观上看来,闽台两者属于华南史前史的有机组成部分,也就是说同华南诸文化息息相关,”地处我国东南沿海的福建省,与台湾隔海峡相望,最近距离近130公里,又有澎湖列岛散在其间。在更新纪的冰河时期,由于海平面下降一百多米,大陆与台湾曾联成一片,人类的往来畅通无阻。美国学者弗林特(Fline.R.F)计算,晚更新世冰期时,全球冰川面积达43.73×106平方公里,比现代冰川面积大28.8×106平方公里;冰川体积达76.97×106立方公里,比现代冰川体积大50.72×106立方公里。当时世界洋面均比现在低132米。中国科学院贵阳地球化学研究所对东海大陆架表层沉积的C14年代测定,可看出晚更新世冰期东海海平面的变动情况:
距今年代 25630±1250年 23700±900年 20550±100年 71480±700年
低海面位置 ﹣136米 ﹣110米 ﹣130至﹣140米 ﹣150至﹣160米
《福州百科全书·晚更新世以来海平面变化》记载:“距今35000年,古海面在-50米处。距今29000年间,古海面在-110米至-100米深处。距今28000年间,海平面有一次回升到-90米。距今25000—23500年间,海平面又下降至 -100米。距今23000—20500年间,古海面位于-130米至-140米处。自18000年前开始,海面又急剧下降,至15000年前达到最低点,为-150米至-160米。中国东海大陆架大部分脱离海水向东延伸数百公里,台湾、平潭等岛屿与大陆连成一片。自距今15000年以后,海平面开始回升,在上升过程中曾有几次停顿,形成数级水下阶地。距今14440年,海面回升到-115米;距今14000年前回升到-100米;距今12000前,上升到-50米至-60米,距今11300年前,上升到-18米以上。海水已影响到闽江口地区,当时闽江河谷较现在低15米至20米;距今8000年前,海平面约为-5米左右;距今7000—6000年间,海平面达到现在高度,距今6000—5000年前海面升到最大高度,比现在海面高3米至4米。距今约2600年起海平面逐渐下降,直到今日的位置。”从上述表格及《福州百科全书》记载海平面升降情况看出,台湾海峡作为东海大陆架的一部分,在晚更新世低海面时曾出露成陆。说明在晚更新世冰期,人类和陆生动物是可从福建经陆路到达台湾的。
考古证明,台湾的原始先民是从大陆移居过去的。闽台两地迄今发现最早的古文化遗址是三明万寿岩旧石器时代遗址,1999年9月至2000年1月,福建省博物馆与三明市文管会、三明市博物馆有关人员组成考古队对三明万寿岩的灵峰洞、船帆洞、龙津洞进行考古发掘。在灵峰洞第三层出土76件旧石器,石器可分为石核、石片、石锤、石砧、刮削器、砍砸器和尖状器。石器加工为锤击法,这些石器经国家文物局等单位的专家鉴定,其年代距今18万年左右。1990年5月,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福建省博物馆、漳州文化局等单位对漳州市区北环路东段的莲花池山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在莲花池山遗址下层发现旧石器23件,包括石核、石片、砍斫和刮削器等,属于更新世晚期,即旧石器时代后期,约4万—8万年”。1971年起考古工作者在台湾台南县左镇莱寮溪发现一批人类化石,人们将其称为“左镇人化石”。化石包括顶骨、额骨、枕骨、牙齿等,顶骨属一年轻人的个体,男性可能性较大,“其形态特征与现代人相似。根据右侧顶骨的含氟量与含锰量测出其生存年代为距今3-2万年前。多数学者认为左镇人是由中国大陆移居台湾岛的,为中国东南地区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人类化石,属晚期智人。1968年底至1969年初,台湾大学考古队对长滨文化遗址进行两次考古发掘,在新石器时代陶器层之下的红色土层出土3000多件打制石器。 “形制主要的有经修整或使用痕迹的砾石片,一面或两面打击的砍砸,”“从形制上看来,是旧石器时代的器物,与我国南部许多旧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石器,在基本类型和制作的技术上,没有很大的差别”,“其中乾元洞第三层出土的遗存,据C14测定,最早为距今1.5万年前……其时人们以洞穴为家,过狩猎、捕捞和采集生活”。1998年11月,泉州市博物馆刘志成在石狮市祥芝镇祥芝村发现一块人类右肱骨化石,此化石是渔民在台湾海峡中线以东的海底打捞的。保存基本完整,仅缺失肱骨滑车和肱骨小头,保存长度311毫米,表面呈棕褐色,留有海生无脊椎动物附着的痕迹。中国科学院贾兰坡教授对化石进行鉴定,认定该化石在3万-1万年前,并建议把其命名为“海峡人”化石。
闽台两地遗存许多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迄今已发现的金门富国遗址距今7450-5890年,福建平潭壳丘头遗址距今6000-5000年左右,闽侯昙石山遗址距今5000年-4000年。台湾大坌坑贝丘遗址距今6350-6450年,其下层出土的石器有打制的石斧、石网坠,磨制石锛、石镞。陶器有瓷、罐、碗等,陶质为粗砂,多为捏制,质地软,火候低,呈暗红色、深褐色,灰胎,胎壁粗糙。器表颈部下多粗而深的绳纹,并有一些划纹,口沿与器表有深红彩或刻划纹,这种分布与江西万年大源仙人洞下层有打磨制石器和绳纹粗砂陶共存的文化遗存相同,也和广东潮安陈桥贝丘遗址以绳纹、划纹、红彩粗砂陶的文化遗存相似,为新石器时代中晚期的文化遗存。台湾圆山贝丘遗址距今4560-3460年,遗物特征是“石器有斧、锛、铲、凿、镞。其中有段石锛和斧最多。骨器有矛、镞、针、锥等,并有玉环。陶器以细砂棕灰陶为主……,遗址中的有段石锛和福建、广东的新石器时代中晚期的有段石锛相似,其年代也略同。”台湾凤鼻遗址的第三、四层贝丘文化与昙石山中层文化有相当的相似处,都属南沿海新石器时代文化。台湾卑南文化遗址发现石器和陶器2万多件,并出土有玉玦。1981年5月4日《台湾日报》发表《卑南文化遗址雪根探源》一文指出:“卑南文化遗址是目前台湾发现最大、最完整的史前人类遗址,从出土的古文物中,可以探得台湾与大陆的血缘与地缘的民族情谊是不可抹煞的。”
商周时代,闽台都是闽族聚居区,也就是七闽之地。闽族的文化内涵是多方面的,其主要代表是印纹陶文化。印纹陶文化以陶器表面拍印几何形花纹为主要特征,它起源于新石器时代晚期,流行于商周,延长至秦汉,是中国东南地区的一种古文化的名称。主要分布在闽台两省及浙江南部、江西东北部和广东东部。这个分布区被称为“几何印纹硬陶闽台区系”和“闽—浙南—粤东区系”。福建闽侯黄土仑遗址、古洋遗址,福州浮仓山遗址、盘石山遗址,霞浦黄瓜山遗址、宁德芦坪岗遗址,光泽白主段遗址、马岭遗址、杨山遗址、云霄墓林山遗址、惠安蚁山遗址、龙海万宝山遗址、广东浮滨遗址、普宁池尾后山遗址、牛伯公山遗址,以及台湾大坌坑贝丘遗址上层、凤鼻头贝丘遗址上层、圆山贝丘遗址上层都出土几何印纹硬陶,即均属印纹陶文化范畴。台湾芝山岩遗址的圆窝柱洞、广东揭阳蜈蚣山遗址柱洞、福建霞浦黄瓜山遗址柱洞都同属于商周的干柱式建筑遗存。
春秋战国秦汉期间,我国造船业较为发达,尤其是越人、闽越人“习于水斗,便于用舟”。《汉书·食货志》记载汉武帝时“乃大修昆明池,列馆环之。治楼船,高十余丈,旗帜加其上,甚壮”。1974年底,广州发现秦汉南越造船工场遗址,其造船台共三个,一次可以同时建造船体宽3.6米~8.4米,载重五、六十吨的木船数艘;说明闽越国时期,闽越族人或大陆其他居民可以乘大船移居台湾。《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徐市(徐福)上书曰:“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并有仙人居住。”秦始皇遂派徐市率“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后汉书·东夷列传》记载会稽海外有夷洲及澶洲,“秦始皇遣方士徐福将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蓬莱神仙不得,徐福畏诛不敢还,遂止此洲,世世相承,有数万家”。《辞海》记载夷洲即今台湾。连横《台湾通史》记载“台湾之为瀛洲”,并认为秦始皇派徐福率童男童女数千人到台湾“固有可信”。徐福是否留居台湾有待考究,但台湾为闽越族聚居区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辞海》记载:“台湾也有闽越人聚居。”
闽越族大量迁入台湾可能与三次战争有关:一、约在公元前306年楚国灭越国,越人从此分散,并“滨于江南海上”,其时部分越人迁入台湾,与台湾闽族人融合为闽越族。二、秦三十三年(前214),秦取陆梁(岭南)地,秦以五十万人守五岭,设桂林、(下转第64页)(下转第57页)象郡、南海三郡,后派兵进驻闽越国。其间可能有岭南的南越人及闽越国的闽越族人迁往台湾。三、闽越国灭亡后,闽越国遗民大量逃往台湾。《史记·东越列传》记载闽越王郢击南越时,汉兵临境,“闽越王郢发兵距险,其弟余善与相、宗族谋曰:‘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听,罢兵,固一国完;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所谓“亡入海”,当然逃至台湾和澎湖列岛,因为当时强大的汉楼船之师有发兵浮海的能力,要“亡入海”不可能是逃往沿海小岛,只能逃至台湾一带,说明闽越国灭亡后,一部分闽越族人逃往台湾是完全可能的。
三国《临海水土志》记载,夷洲为“众山夷所居,山顶有越王射的,正白,乃是石也”。宋《太平寰宇记》卷十九记载“夷洲四面是溪,顶有越王钓石在焉”。这些越王遗迹来历可能有三个原因:其一,越被楚灭亡后,有越人渡海到台湾并自立为王。其二,闽越国时,某一闽越王前往台湾,行使对台湾的管辖权。其三,闽越国灭亡后,部分闽越人逃往台湾,并有人在此为王。故而在汉初台湾应为闽越国辖地。
史书记载夏、商时台湾为扬州之域。清蒋毓英《台湾府志》记载台湾为“扬州之域,东南至海……考台湾地势,极于南而迤于东,计其道里,当在牛虚之交,为南纪之极,亦当附于州之境”。清范咸的《重修台湾府志》亦载:“台湾,《禹贡》杨州之域;天文牛、女分野,星纪之次。”史书记载台湾为扬州之域和台湾为闽越族聚居区及台湾有越王遗迹,以及考古发掘出文物等可证明台湾自古就是中国领土,中国直接治理台湾应早于三国黄龙二年(230)的卫温、诸葛直率甲士万人至台湾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