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珠(1925—1949年)
2013-12-3109-18-00来源:福州党史网

闽海女杰——陈可珠烈士革命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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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珠,女,1925年1月8日出生在马尾快安村。祖父陈继上(又名陈谟)前清秀才。父亲陈宜辉和伯父陈宜珊在本村共同经营酒库及京果生意,家道小康。可珠的兄弟、堂兄弟中,只有她一个是女孩子,因此倍受长辈的钟爱,说她是一颗可爱的明珠,取名“可珠”。
  可珠少时聪颖,6岁在本乡陈国玉先生办的私塾读书,能背诵古诗、古文。1l岁时,父亲和伯父相继去世,家境中落。13岁时靠父亲的一点积蓄转入小学读书,插班五年级。这时家庭生活全靠母亲林春妹纺纱织布来维持。她小学毕业后,因家境贫寒无法升学,使在家里帮助母亲操持家务,学习纺纱织布。虽然辍了学,但她非常珍惜自己已有的文化,勤奋好学,每天总是天不亮起来,读诗书,练书法,遇到不懂的地方虚心向私塾先生求教,天长日久,打下了坚实的文化基础。紧张、艰苦的生活磨炼出她吃苦耐劳的品格,也使她有机会接触到社会,接触到穷苦农民。农民的悲惨生活,在她的心里产生了同情和不满的情绪,从她写的《田园偶咏》诗:“夏日炎炎照九州,田园到处半枯焦。此时谁解农心苦,指日官来把税收”中可以看出。
  1943年,可珠18岁,正是豆蔻年华,由同宗长辈作主,嫁与本村大学生刘大起。婚前,她听说刘大起体弱多病,对这门亲事颇不满意。结婚后,她仍不放松学习,刘大起的父亲刘友竹在江苏省淮阴县邮政局当局长,家里珍藏了许多名人字画,这对求知欲强的可珠来说,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此时,她的书法、文化水平又得到了充实。不到两年,丈夫病逝了,留下一个女儿刘秀华。丈夫的死,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加上婆家的封建压迫,她决定离开婆家,把4岁的女儿放在母亲林春妹处,在一个当市参议员的族亲陈士襄的保荐下,只身前往福州梅亭小学任教,由于往返不方便,1947年9月转到马尾君竹小学任教。    
  1947年夏,可珠在魁岐的远房堂姐陈秀英找到她。姐妹相见,分外高兴。秀英根据闽浙赣城市工作部副部长林白同志“要发展一个在连江有亲戚,思想进步、肯吃苦的同志从事革命工作”的意图来找她的。秀英对可珠讲了许多革命道理。这天晚上,可珠想了很多很多……。翌日,她随秀英来到魁岐,林白同志见了她继续启发她,引导她走上革命的道路。经过几次的谈心、教育,可珠的思想感触很大,从自身想到了社会现实,终于明白了,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最后下了决心,把自己的毕生献给党。为了工作方便,她还是以教师身份为掩护从事革命活动。在困难的情况下,筹集地下党活动经费,把自己结婚首饰都变卖了。她经常以自己的名义向亲戚、朋友借款,献给组织。她边在小学任教边抽空到连江一带活动。    
  1947年9月,陈可珠根据党组织的指示随同母亲以探亲为名来到定安,住在娘舅林春官家中。在这期间,她总是喜欢往穷人堆里钻,向他们讲革命道理,讲了“地主、渔霸为什么能变本加厉地剥削穷苦人?穷苦人为什么受苦受难?归根到底,因为我们手里没有武装政权。要改变这种现象,就应该拿起武器,同他们进行斗争”。陈可珠的一席话,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使穷苦人的心里豁然开朗。可面对着这个文弱女子,农民们的心里又有点犹豫:“她行吗?”人们看着陈可珠脸上严肃的表情,他们相信了。从那以后,不管是风里来,雨里去,她总是和大家在一起,从不叫声苦,人们从心里佩服她,尊敬她,称她是一位了不起的人。    

  1948年7月,陈可珠初次到晓澳,目睹贫农的悲惨生活和地主的残酷剥削,国民党的苛捐杂税压得穷人抬不起头来,不少人家妻离子散。晓澳有个蛤场有二、三百名工人,一天忙到晚,每人只挣到7两半的米,工人们怨声载道。陈可珠看出:这里是一大堆的干柴,缺的只是一颗火种,有了火种,这里将燃烧起熊熊的革命烈火。为了迅速开展工作,她白天和群众一起劳动,向他们讲革命道理,到了晚上,有时化装成生意人,有时化装成村妇,深入群众和他们谈心。使农民懂得了:只有武装起来,才能使穷人翻身,过上好日子。    
  8月,陈可珠领导定安农民成立了贫农团,开展打土豪、灭汉奸、抗丁抗税等武装斗争,大长了贫农的志气,大灭了地主、国民党反动派的威风,发展和巩固了连江农村革命据点。    
  10月,晓澳的群众已经觉醒,革命的时机已经成熟,她组织贫苦农民100多人,成立了贫农团。  
  “没有武器怎么办?”  
  “缴私枪。”陈可珠当机立断,带领贫农团员冲进地方渔霸家中,搜出枪支弹药,强迫他们拿出300多担粮食、两斤多黄金。贫农团用黄金买了枪支,武装队伍,把粮食分给贫苦农民。农民头一次分到这么多的粮食,高兴得合不拢嘴。他们都说:“这可得感谢陈可珠啊,没有她带领我们起来斗争,哪会有今天。”    
  斗争的烈火越烧越旺,晓澳的财主心惊胆颤,剥削农民、工人的行为有所收敛。贫农团反霸斗争的胜利,给蛤场工人增添了信心。贫农团组织工人罢工,向场主提出增加工资和提高福利的要求,狡猾的场主看到当时革命的力量强大,不得不将工人的工资从原来每天7两半增加到1斤5两,福利待遇也有所提高。    
  道澳是通往晓澳、定安、东岱、北茭等地交通中心,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生活在这里的贫农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国民党、地主的敲榨勒索,逼得穷人走投无路,三天两次的抓壮丁,更使穷人家破人亡。贫农吴春金的丈夫体弱多病,35岁还被抓了壮丁。春金苦苦哀求,就是不肯放。她只好向地主借了高利贷把丈夫赎了回来。可没想到第二次又被抓了去,她又典当家里的东西把丈夫再次赎了回来。经过反复的折磨,她丈夫终于病死了。像这样受地主、国民党残酷剥削压迫的人,在道澳何止吴春金一家,他们日夜盼望能够过上好日子。陈可珠同志到了此地,在她的努力下,群众组织起来了。 “打土豪”、“分田地”的吼声使地主、国民党闻风丧胆,他们从县城搬来救兵,对道澳的贫农团进行骚扰、搜捕,为了更有利地展开斗争,贫农团的会议总是在半夜召开,由交通员吴春金放哨。狡猾的敌人有时半夜搜捕,但在陈可珠同志的指挥下,同志们几次都安全脱险了。    
  定安、晓澳、道澳等乡革命斗争的胜利,使我们的队伍日益壮大,也使地主、渔霸、国民党军队坐立不安。在晓澳他们纠集了一百多名无赖,组织保乡团,任命流氓头子邱吉仕为团长。各地国民党军队也经常出动,镇压农民队伍,一时乌云笼罩。白色恐怖使革命武装斗争转人了地下。按照上级党组织的指示,定安、晓澳、道澳等乡的贫农团留下部分同志继续与敌人斗争,其他的由陈可珠带领奔向山头,开展了艰苦的游击战争。
  1948年冬,连江县成立了林(森)、连(江)、罗(源)沿海游击支队,凌尚武为队长、陈添源为政委,后来可珠接任了支队政委。在艰苦的条件下,她抓紧游击队员的思想工作,教育游击队员“不仅要和拿刀拿枪的敌人作斗争,而且还要和困难作斗争。”她带头克服困难。吃的是地瓜米、麦麸,晚上露宿山头,从不叫声苦,对领导以及同志们给予她的照顾,总是婉言谢绝。为了工作,她披星戴月,从这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从这个战场到另一个战场,草鞋不知磨破了多少双,她的革命意志更加坚强了。每次战斗,她总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表现出共产党员崇高的思想品德。    
  1949年初,人民解放军在各个战场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国民党反动派节节败退,各地敌军如惊弓之鸟,但是,他们不甘心失败,还在垂死挣扎。    
  2月,正当定安乡的革命斗争形势迅猛发展的时候,驻守在连江县的敌海军陆战队和县保安队共200多人,傍晚对我定安游击区进行陆海两面夹攻,来势汹汹,妄图一举歼灭我游击队。当时在定安一带活动的游击小分队只有20多人,武器装备很落后。面对十倍的敌人,我游击队在凌尚武、陈可珠等同志的带领下,采取了战略转移,用以敌制敌的战术,引得两支敌人自相残杀了二、三个小时。晚上九点多钟,敌人发现中了计,才丢下一些伤兵、武器,狼狈地逃走。游击队逮住了两名误闯入游击区的敌伤兵,经过陈可珠的耐心教育,给他们治愈了伤口,留下来当炊事员。    
  3月,敌海上保安队派出小股敌军,前来晓澳骚扰,探听游击队虚实,被我游击队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同日,国民党县保安队开来东岱,妄图消灭我游击队。游击队事先得到消息,设下埋伏圈,打败来犯敌兵。    
  4月,游击队出动两个中队共100多人,把晓澳的地、富反动自卫团部团团围住D陈可珠带领五、六名游击队进入敌团部,命令敌人缴枪。兵临城下,敌自卫团不得不交出粮食30多担,黄金一斤多,银元几百块,机枪一挺和一些步枪、手榴弹。    
  4月中旬,我武工队袭击了北茭水警队队部,缴获了大量的枪支、弹药,战斗中郑荫敏同志负了伤,住在道澳养伤。为了安全,组织上决定让陈可珠留下来照顾他。晚上,可珠刚把伤员安顿好,一个民兵急忙进来报告,说敌人开进村来了。他知道敌人是抓郑荫敏同志来的,怎么办呢?无论如何必须在明天拂晓前转移出去,现在关键是要稳住敌人。她急中生智,立即派人把保长叫来。保长早已领教过了可珠的厉害,不敢怠慢,诺诺连声按陈说的办法去做。    
  第二天拂晓,敌人还在全神贯注地打骨牌,可珠左手提开水瓶,右手拎一筐衣服,领着一付担架床走到码头,她看见保长按她的计划正在和敌人鬼混,心里轻松了一大半,大大方方地领着担架朝码头的木船走去。敌哨兵发现了,喝道:“干什么的?”    
  “老总,我丈夫得了重病,过江医病去。”可珠镇定地回答。  “不行,今天谁也不准走。”  眼看情况有些严重,可珠走到保长面前,投了一个眼色,说道:“叔叔,你替侄女说句好话吧!”    
  保长点点头,向前对哨兵说:“兄弟,请多帮忙,我侄女婿病得厉害,又吐又泻,不送过江,就保不住了。”说着,在哨兵的后衣襟拉了一下,偷偷塞给他一把钞票。一见钞票,敌哨兵的态度马上变了,看了看可珠,说道:“看在保长的面上,走吧!”可珠见他挥了手,便拿起竹竿一撑,船离开了岸……。
  5月,游击队组织了五支队伍,兵分五路,从东岱、上际、山堂、蝉步山围攻对面江浦口乡,经过一天的浴血鏖战,打垮了国民党县保安队及魏耿海匪部队,取得了重大的胜利。魏耿不甘心失败,纠集残匪,伙同国民党第74军的一个营,分兵包围东岱游击队,进行疯狂的反扑。在这次战斗中,游击队牺牲了陈红妹、谢枝亨两位同志,还抓走几位同志。在这紧急关头,陈可珠召集大家开会、研究对策,决定首先营救被捕的同志。夜晚,她带领游击小分队悄悄地进入东岱敌区分部,活捉了敌区分部的头头及其家属作为人质,强迫敌人放出被捕的同志。这次营救进行得很顺利,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6月,革命的旗帜已飘扬了大半个中国,人民解放军已逼近连(江)、罗(源)、古(田)边界。解放军前哨部队派一个排来跟可珠的队伍会合。为了更有效地打击敌人,陈可珠等人决定先攻打晓澳,给敌人一个下马威。驻扎在晓澳的敌军由魏耿指挥,是“反共救国军”的一部分,与四邻的敌军保持着联系。“吃”掉他,等于砍了特务头子王调勋的手足。解放军的枪声一响,就打得敌人四处逃窜,伤亡惨重,一下子打下了晓澳,为迎接大军解放连江县城做好了准备。    
  8月初,敌人调来汤恩伯属下的两个连进行报复。为避免无谓的损失,我军作了战略上的转移,留下可珠等人在道澳坚持斗争。一天晚上,敌大队人马突然袭击道澳。在这紧急情况下,凌尚武不小心手枪走了火,把自己的手臂打伤了,可珠给小凌包扎好伤口,指挥大家.沉着应战,掩护着小凌、郑荫敏撤到才溪杨华(翁绳金)游击区。12日晚,敌人突然包围才溪,可珠叫同志们赶紧转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她果断地拔出双枪说:“你们撤吧,我来掩护。”在她再三催促下,小凌、郑荫敏等几位同志安全突围了。到第二天拂晓,子弹打完了,她想到自己不可能脱险,就把手枪、文件塞进溪下石堆里,提着篮子佯装出门干活。敌人抓到她,把她押到幕浦74军一个团部审问。    
  敌营长认为这是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对可珠说:“游击队在哪里,说出来,我放你回家。”    
  “我什么都不知道。”可珠回答。    
  “我问你,游击队在哪里?”    
  “不知道!”    
  “胡说!你是共产党,我已掌握了材料。”    
  “那就听便吧!”    
  “不行,我要你亲口招认。”    
  “我什么都不知道!”可珠还是这句话。    
  这时,敌营长完全暴露出狰狞的面目,叫敌兵把可珠的手脚绑住,吊起,用皮鞭抽打,她昏过去了。    
  当她从冷水中醒过来时,敌营长又说:“你何苦这样呢?这不是跟自己的性命作对吗?”    
  陈可珠义正词严地痛斥了国民党祸国殃民的罪行,说道:“你们的末日快到了。”    
  敌营长恼羞成怒,叫敌兵用木块往可珠被绑得紧紧的手腕间钉,用烧着的香火来刺她的胸膛……。    
  “说不说?”敌营长气急败坏地吼叫。陈可珠英勇不屈,只字不吐。    
  “我枪毙你!”敌营长已经黔驴技穷,不时地掏出手巾擦汗,最后吆喝:“给我拖下去!”   
  8月15日,敌人知道在共产党员陈可珠身上永远得不到什么,决定将她处死。    
  死,对陈可珠来说,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对女看守讲过自己能把生命献给党的解放事业,是无上光荣的,是值得的。    
在赴刑场的路上,陈可珠昂首阔步、高喊着口号。在连江县城江南桥头的沙滩上,女共产党员陈可珠为了人民的事业,洒下了一腔热血、英勇就义……。此时她才24岁。    
  第二天——8月16日,连江县城解放了,虽然陈可珠同志再也不能和群众同声欢呼,但人们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功勋!

  (张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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