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社会得复苏
2017-03-2405-04-26来源:福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

明朝军队进入福州,与九十年前的元兵入境,情况完全相反,明朝军队深受人民的拥护。《八闽通志·汤和传》载,汤和队伍入福州,“市不改肆”。古田、永福(今永泰),过去有许多“北户”凌驾于“南人”之上,现不仅不敢欺侮“南人”,反而主动融入“南人”,南北分户消失,民族平等。为了收拾元朝统治末年的残局和消除战后的经济萧条,朱元璋采取了一些有益于民众安居乐业的措施。

明洪武九年(1376年),改地方政权行中书省为承宣布政司;下属的八路改为八府,福州仍然为省城。地方官吏的主要任务是“招集流亡,劝农兴学”;同时,减轻赋税,解除奴隶,迁徙豪富,严禁贪污,奖励廉吏,鼓励生产……努力使人口、田亩增长,各业经济恢复发展。

属福州府的连江县田园山地,在元时仅有1093.39顷,洪武24年已发展到2194.57倾。长乐县田地在元代仅有1121.99顷,到了洪武二十四年已达到2307.25顷古田县在同一时间里,田地比元时增加了935顷,达到3042顷。人口迅速增加,达到81.68万户,329.34万人。在农业、手工业和其他各业中,还出现了“被及四方”的商品经济,农村城镇呈现繁荣景象。在这时期,海外传入闽中的农作物有番薯、落花生、烟草和玉蜀黍,使福建的农业生产更加多样化。

番薯的引进应归功于旅居吕宋的福州华侨陈振龙。他祖籍长乐县,晚年迁居福州。他在吕宋(今菲律宾)经商,发现野生薯类,清甜可口,可充粮食,但当地不准出口,陈振龙寻找机会,将采来的薯苗封装在竹筒内,捆扎在船旁,沉入水里,带回福州,在南台纱帽井觅地试种成功。此时,福建各地适遭荒年,饥民遍野。在福建巡抚金学曾的倡导下,全省推广种植番薯,使民众度过饥荒。陈振龙的后代陈世元总结了种植番薯的经验,写成我国第一部有关番薯的专著《金薯传习录》。《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谈到福州物产时曾指出:“郡本无此种,自万历甲午二十二年(1594年)荒后,都御史金学曾抚闽,从外番觅种归,教民种植,以当谷食,……荒不为灾。”在国际上,也把1594年定为番薯输入中国的时间,从清代以来,福州乌石山建有先薯祠,目下山上还有先薯亭,都是纪念陈振龙和金学曾的。

明代,福州的纺织业在全国颇有名气。《闽书·风俗志》称,省会纺织之利,在于“有改机之绢”。“改机之绢”,就是用改进的机器织造的丝织品。据万历《福州府志·食货志·物产》载:闽缎机原来用五层,“弘治间(1488—1505年)有林洪者,工杼轴,谓吴中多重锦,闽机不逮;遂改缎机为四层,故名改机。”用新机器织出的绢,就改为“改机”,与罗同价,比纱价高一倍,比绫价贵四分之一,只次于紵丝。当时福州从事纺织业致富者,大有人在。明宰相福清县人叶向高著的《家谱列传》中载:族中前辈常秀公,原来家道贫穷,后来“逐机丝为利,稍饶;已乃大饶,有数千金矣。归就故居乐室,甚宏壮。”常秀公兄弟真仕公“亦以机丝致富”。

明朝,福建的商业,有了高度的发展。《闽部疏》载:“凡福之苧丝,漳之纱绢,泉之蓝,福延之铁,福漳之橘,福兴之荔枝,泉漳之糖,顺昌之纸,无日是不走分水岭及浦城小关,下吴越如流水,其航大海而去者,尤不可计,皆衣被天下……。”上文中的“福”字,是指福州及其属县。可见当时的福州商业活动和商业交易已经十分活跃。

明洪武初年,为了防御海上倭寇,实行闭关锁国、严禁出海的政策。到了永乐年间(1403—1424年),海禁渐开,于是有了郑和七下西洋的伟大壮举,海上交通得到显著发展。关和七下西洋,均泊船于福州长乐县的太平港和闽江口的五虎门等待季风。他在长乐兴建了天妃宫,题刻《天妃灵应之记碑》。碑文载:“余(郑和)由舟师累驻于斯,伺风开洋,乃于永乐十年奏建,以为祈报之所。”根据碑文可知,每次船队启航前,郑和都亲到长乐南山天妃宫行香;出洋的巨舶多一百艘,人员多至2.7万余人。

郑和下西洋,对福州有着深远的影响。郑和曾在太平港造船、伺风、补充物资和人员,对于福州以及附近沿海地区的经济、文化,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明成祖实录》载:永乐元年(1403年)五月辛巳“命福建都司造海船百三十七艘”;二年正月壬戍,“癸亥将遣使西洋诸国,命福建造海船五艘”。郑和下西洋,用了相当一部份福建建造的“福船”。在郑和出使期间,福州和长乐成了他的船舶基地,一些舵工、火长(船师)、弁兵也在当地聘用。长乐县交通局于1983年在社会调查中发现一份可贵的当时史料,其中记载:“明永乐七年(1409年),郑和第三次下西洋舟师忠武尉名黄参、长乐塘屿乡人。在其举荐下,邑人从之者众,随师远航……”。《闽书·武军志》所载从征升擢的弁兵,属于福州中卫和福清镇东卫的就有十六人,军队有试百户、百户、试千户、副千户、正千户等。郑和船队在太平港补充给养和物资,还使长乐的十洋街,成为“贸易如云”的街市。

随着商业、造船业和航海事业的发展,福州成为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同时由于元朝末年亦思法杭色目人在泉州的反叛,泉州港因而衰落,管理对外贸易的福建市舶司,在明成化十年(1474年)从泉州迁福州。并且在福州的河口(今水部)建柔远驿、进贡厂等接待外宾和对外贸易的机构。弘治十一年(1498年),在督泊(管理外贸航海的官员)邓太监的主持下,开辟了福州内港——直渎新港,使外国航船可以从闽江直驶到市内河口码头;同时在上王(今仓前山临江境)凿港,方便番船停泊。这就是后来的番船铺(今泛船浦)的由来。海上国际贸易的发展,也带来了民间“通番”和“走私”的弊病。因此,在明朝中叶之后曾发生了多次海禁和开禁的反复,但不管如何禁止,福州与海外的贸易始终没有中断。

明代“倭祸”严重。按朱熹《语类》卷四云:怀安县(今福州西郊)的张齐,任某州县丞,一接任就预计到倭寇将犯。因先有准备,倭寇至时,不受其害;张齐因而受到朝庭的器重。元末明初,日本分裂为南北朝。西南各领主为了筹集饷款,常派武士到中国沿海抢掠。南朝覆灭后,一部分武士不肯归顺北朝,便下海为寇。从此,倭寇有了正式组织,队伍不断扩大。明初,被朱元璋消灭的张士诚、方国珍的残余势力,也逃窜海上,与倭寇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还有是我国沿海一些豪商躲赖倭商的货债不还,倭商愤而进行烧杀抢掠,也加入倭寇队伍;另外,中国一些走私、犯法分子和海盗,为了与官府对抗,也与倭寇勾结,使倭寇的活动更加猖獗。

明洪武二年(1368年)至二十四年的22年间,倭寇大举进犯中国九次,其中4次进犯的地点在福建沿海,为此明朝福建沿海建立了5个卫城指挥使司和12个千户所城。据《海滨大事记》载,福州自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起,几乎年年都受倭寇骚扰威胁,人民到了终日提心吊胆、无以安身的地步。

——嘉靖三十四年十月,倭寇焚掠闽县(今福州)琅岐岛;

——嘉靖三十五年,倭寇经长乐石龙岭,逾闽县(今福州)钦仁里,至福宁(今霞浦),沿途抢掠烧杀;

——嘉靖三十六年三月,倭寇数千人,自闽县琯头(今连江琯头)登岸,据以为巢,沿途焚掠。八月,倭寇复犯流江(在福鼎县境),转掠小埕水寨(属连江),从陆路进迫福州,四郊被焚,火光照红城中,死者枕籍于途。南台、洪塘悉为废烬。巡抚阮鹏不敢抵抗,反而竭尽库藏和搜括民间财帛贿赂倭寇。换取他们答应不攻打省城,致让寇聚巨资,拥大舰,堂堂皇皇地下台江,驶出马江。船到瀛前(今长乐营前)时,又分数十小舟入港,寇长乐,沿途劫掠,满满入海;

——嘉靖三十七年四月,倭寇劫幕浦,蹂躏连江县治;逾北岭,逼省城,犯闽安镇,劫瀛前;由长乐坑田抵福清,知县叶宗文战死,县治被搜掠无遗;

——嘉靖三十八年三月,倭寇陷福安。复由福宁渡鼓岭,劫焚闽县、侯官、怀安三县(均为今福州)乡间,福州城门昼闭。五月,陷永福(今永泰),杀县令周焕诸人;从洪塘浮马江出海。

——嘉靖三十九年三月,倭寇大军进犯连江。……凡三阅月,福州城门尽闭弥月。巡抚刘嘉率兵追击于闽安镇,寇遁去;

——嘉靖四十四年四月,倭寇又犯长乐南北乡,杀掠无数;复往福清及福州郊外抢劫;

……

在福州及福建沿海受倭寇蹂躏最为严重的时刻,在浙江抗倭战斗中建立殊功的戚继光,率领义乌新军,前来援闽平倭。从此,福建的抗倭战争出现了根本的转机。经过戚家军和福建军民的五年殊死奋战,最后彻底肃清了倭祸。

嘉靖四十一年四月,大股倭寇进犯长乐、江田、福清。福建巡抚游震得向朝廷疏请迅速援闽,朝议令浙江就近出兵。浙江总督胡宗宪命参将戚继光率所部六千人主攻,督府中军都司戴冲霄率所部1600人协助,由浙江平阳间道入闽。八月初一,部队开入福宁州城(今霞浦),置酒高会,宣布休息三天。第三夜五更,部队秘密出发,指向宁德县横屿。横屿在海中,与大陆相距十里。倭寇在上年冬攻陷宁德县城后,便在横屿筑木城、建基地,与福清牛田、莆田林墩一起成为福建倭寇的三大穴巢。宁德东北有个漳湾的地方,与横屿一水之隔,退潮后十里泥滩相连。漳湾有民众数千人,部分成了倭寇的党徒和爪牙。戚继光来到这里,对他们晓以大义,把降旗交给他们;并指天发誓,只要他们弃恶从善,可以既往不咎。于是,这些人全部投降了,戚军便进驻漳湾。八月初和早晨,海潮退了,戚继光集合全军在海边誓师。号召大家立即过海,作背水一战!战士们听着戚将军的鼓点,人人背着一束稻草,稻草铺在泥泞上,然后踏着稻草快速前进。登岸后又个个奋勇争先与倭寇展开了殊死的搏斗。经过三个时辰的作战,全歼了横屿的倭寇,生擒九十余敌,斩首2600余级;还夺回被敌人掳掠的民众3700余人。横屿大捷,大大鼓舞了生活在水火之中的福建沿海人民。

接着,戚继光又在福清牛田打了一个大胜仗。八月廿九日,援闽大军抵达福清,民众箪食壶浆犒军。父老来问进兵日期。戚继光说;“君兵疲乏,需要休息,进兵的是境容我好好考虑一下。”奸细把这个情报传给倭寇,守备工作也因而放松了。岂料第二天黄氏,戚继光就发令兵分三路,人人銜枚,不许作声,连夜迅进三十里。当黎明前冲破敌巢时,倭寇还在睡梦中,便被歼灭殆尽。待到戚军凯旋归来的时候,城里的百姓才知道昨夜发生了战斗。这一胜仗,又斩首688级,救出被敌人俘虏的民众954人。

第三战役是林墩大战。林墩在莆田城东南十余里,四面环海,易守难攻。从宁德、福清逃脱的倭寇都集中到这里,兵力多至四千余众,而且都是刁滑善战的老贼。这时戴冲霄已率旅回浙,单由戚将军和他的义乌军与敌对阵,兵力显得单薄,九月十二日,戚军偏师先登;第二日清晨,戚继光亲率主力开进,从福甭到莆田都走官道;黄昏进兴化城后,又出席当地官绅的洗尘宴集,席上,戚公开怀畅饮,谈笑风生,没有一语半句涉及兵事。散席,人们还传说戚将军醉酒了。岂知时至半夜,军中第一次铃响,将士紧集就餐;第二次铃响,大军已在东市集合。接着,戚公一声令下,部队踏着月色,从间道疾进,到了离林墩5里处,就地潜伏,等到月隐山后时,再悄进疾进。当曙色将晓,倭寇发现戚军时,戚军已兵临林墩敌寨。倭寇仓皇应战,死守阵地。经过一个时辰的三进三却的恶战,双方死伤惨重。戚公亲临战阵,指挥部队再次发起冲击,与倭寇展开肉搏巷战。这时戚军偏师及时出现阵后,倭寇腹背受敌,弃阵落水淹死的就有1000余人。部份逃敌窜入黄石窑兜乡,躲入空窑顽抗。戚军以火攻窑,尽歼残敌。林墩大捷,斩敌首2023级,救出被虏群众3114人。

嘉靖四十一年十月初一,戚军从兴化班师回浙,途中又在福清牛田全歼一股从海上新来的倭寇。十月十七日,戚公率部班师福州,省会合城出动迎接。“士子迎于郊(今台江路),乡大夫迎于郭(今南门兜)、三司(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迎于馆(今鼓楼前)。”从南台到行馆的十里路上,“文词绣轴,筐篚壶浆,纷呈道左”。省会人士,情深意切,一致挽留戚公镇守福州,说:“将军出生人死,救民沟壑,恩同再造;日后不敢再烦将军冲锋陷阵,只要坐镇闽海就足矣。”戚公谦逊婉谢,告以部队经过连续鏖战,兵少饷尽械缺,必须回浙募兵请饷添械,一旦闽局需要,定然率部重来助阵。是日,官绅人士在于山平远台设宴饯别,勒碑纪功。相传人夜戚公畅怀歌饮,醉卧台旁山石,后人于石上刻“醉石”两字纪念。如今醉石仍在,到此瞻仰的人很多。

戚公回浙,福建时局又变。倭酋发出“戚老虎去耶,我复何怕!”的狂言,复自

海上来攻,沿海诸县多被攻陷,在兴化大举屠城。嘉靖四十二年(1562年)三月,戚继光第二次率部援闽。首战连江百段岩倭寇,继与总兵刘显、俞大猷合兵围剿平海贼巢,两战均获大捷。四月二十五日戚公率部自任中军,刘显、俞大猷部为左右军,协力猛攻兴化许厝,全歼倭寇,斩首2200余级,火焚、刃伤、坠崖、溺水的死贼还未计算在内;放出被俘民众3000余人。这是戚公第二次援闽的首次大捷。第二次大捷是仙游解围战斗,擒斩倭敌1000余人,救出被俘民众三千余人。此外,戚军还取得连江马鼻之捷,宁德小石岭之捷,同安王仓坪之捷,漳浦蔡丕岭之捷。蔡丕岭之役,是结束明朝福建倭祸的最后一次战役。蔡丕岭,四面悬崖,易守难攻。嘉靖四十三年二月十六日,戚军围困蔡丕岭,倭寇在蔗林埋伏迎战。戚军用火攻,一举烧死贼人千余名。由福建退入广东潮州的残倭,也被俞大猷杀戮殆尽。寇氛平靖之后,戚继光被委任福建总兵官;他的亲密合作者、援闽浙军监军汪道昆,被委任福建按察使。之后,虽有嘉靖四十四年四月和四十五年春的倭寇来犯,但都立足未定,就被戚。总兵截杀无余。

(本文来源:《福州乡土文化汇编》  作者: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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