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建国18年后,在北宋太平兴国三年(978年),才取得对福建的统治。至道三年(997年),设福建路,下辖六州二军——福州、建州、泉州、汀州、漳州、南剑州和兴化军、邵武军。这时,福州更成为福建的中心,地位日益重要。宋仁宗天圣十年(1032年)诏全国二十一州“与三司判官转运使、副使一等差遣”。其中,福州已与大名(北京)、江宁(南京)、苏州、杭州并列。
在两宋的三百多年中,由于宋初在政治上采取了一些缓和措施,也因地处南疆,免遭兵燹之祸,福州百姓基本过着平静的生活,福州经济又有相当程度的发展。耕地扩大,农业生产技术提高,农产品更加丰富,手工业、采冶业、建筑业、交通业等都有较大的发展。尤其北宋末年,由于北方大部分土地被金兵占领,中原汉族人民第三次大规模南下入闽。从此,闽越人、汉族人完全同化。随着全国政治重心的南移,福州在继承五代闽国的基础上,经济、文化得到充分的发展。所以,张宁在《谕除知福州府到任表》中说:“忆昔瓯粤险远之地,今为东南全盛之邦。”朱熹在《跋吕仁甫诸公帖》中也说:“靖康之乱,中原涂炭,衣冠人物,萃于东南。”
扩展“外城” 两宋时期,福州人口、户数都在不断增加。宋初(960年)为94510户,北宋景德年间(1004~1007年)为114862户,治平年间(1064~1067年)为197176户,元丰年间(1078~1085年)为211576户,至南宋建炎元年(1127年)又增至222201户。福州城池也有所扩展。《三山志》载:北宋开宝七年(974年),刺史钱星为加强防御,在唐末罗城、五代夹城的基础上,又扩展了城池,增筑东南夹城,就是“外城”。南自光顺门(合沙门)而西,城329丈,门楼6间,敌楼30间;东自东武门(行春门,后称东门)而北,有安道、临江二门,楼3间,敌楼皆5间;便门二(汤井门、船场门),敌楼9间,城274丈,开沿城河2900尺;自东武门而南,门楼3间,敌楼24间,城310丈,开沿城河3600尺。城高1.6丈、厚8尺,下用坚石为墙基,上垒砖壁,而且覆有屋盖。这是在福州历代城垣建设中第一次出现建敌楼的记载。其扩展范围,南面至合沙门(今洗马桥北边);东南至通仙门(今通仙境);东面至行春门(亦名东武门,今晋安桥西头);东北至汤井门(今汤门兜和船场门(今井楼门兜),西面至怡山门(今西门兜)。外城建成四年后,即太平兴国三年(978年),宋王朝顾虑当时割据在闽、浙一带的吴越可能反叛,因而下令废制城垣,仅余下残高数尺;但各城门的礁楼仍保存。至北宋熙宁二年(1069年),太守程师孟又就子城旧址加以修复,扩展西南隅,周围950丈;将西门扩展到今鼓西路元帅庙河沿,取名丰乐门,门外为定远桥;并将都仓(今旧米仓)围在城内,又在城上修建楼阁9座。同时,疏浚护城壕,架桥12座。他写诗描绘说“七重楼向青霄动”。后因防务需要,又于南宋绍熙二年(1191年)用夯土修筑外城。咸淳九年(1273年),再次就外城加以修复。直至南宋末年,元兵攻破福州后,因其城坚固难破,害怕为起义军据有,于是又下令拆毁城墙,福州城垣再次遭受劫难。
两宋时期,特别是北宋,不仅修复城垣,而且重视绿化。宋嘉祐元年(1056年)蔡襄再任福州知州时,下令福州12个县,包括闽县、侯官、怀安、连江、罗源、长乐、福清、古田、永福、闽清、宁德、长溪,在大道两旁空地遍栽松树(有的说就是种榕树),从福州郊外大义渡口,一直种到泉州、漳州。这不仅可以防止水土流失,而且树荫可使过往商旅免受骄阳暴晒之苦。因而,后人写诗赞颂他:“夹道松,夹道松,问谁栽之?我蔡公。行人六月不知暑,千古万古摇清风!”福州古产榕,唐末即有“榕城”之称。
宋治平年间,太守张伯玉到任福州,号召按户种植榕树。熙宁以后,福州出现“绿荫满城,暑不张盖”的景象。于是,福州这个榕城的美名更加广泛流传。程师孟到福州任太守时曾写诗道“三楼相望枕城隅,临去犹栽木万株。试问国人来往处,不知曾记使君无?!”
兴修水利 发展农业 两宋时期,扩大耕地,兴修水利,提高耕作技术,农业生产得到很大发展。《宋史·地理志》说:福建路“民安土乐业,川原浸灌,回畴膏沃,无凶年之扰;而土地迫狭,生籍繁多,虽硗确之地,耕褥殆尽”。当时,福州城郊许多淤塞的天然湖逐渐改作田畴,土质十分肥沃。熙宁年间,福州平原出现废湖为田的情况。淳熙十年(1183年)赵汝愚奏请复垦西湖,“接濠而通南河”,可见此前部分湖面已改为耕地。南宋末年,东湖、南湖也相继退水复耕。绍圣年间,朝廷还下令将闽江下游及入海口所形成的沙滩和海涂辟成良田,“海退泥沙淤塞,瘠卤可变膏腴”之地,“许多陈请依法成田请税”。《三山志》称:福州周围“弥望尽是负郭良田”,“土厚而腴润,故五谷皆宜”。福清县(今福清市)的围垦事业也有较大发展:开宝间(968~976年)开凿东禅塘,溉田32顷;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始,花九年时间围垦绵亭祥,筑堤810丈,灌田40顷;天禧二年(1018年)又花十年时间,围垦番岩上下洋,筑堤900余丈,溉田20余顷,同时还围垦黄蘖郑渚,筑堤320丈;元丰间,开垦灵石蟹屿塘,筑堤1500丈,还围垦灵石白麟洋,筑堤1100丈,灌概田种600石。
两宋时期,福州兴修水利成效显著,还出现了担负修筑木兰肢重任的水利专家李宏。首先,福州西湖进行了两次疏泼。第一次在嘉祐三年(1058年),工程较为巨大。除浚湖外,还疏浚河浦176条,受益田亩多至3600顷。蔡襄两次任福州知州,都大兴水利工程。庆历四年(1044年),蔡襄第一次出任福州知州,不久改任福建转运使。时值福州一带旱情严重。他立即组织百姓修复古五塘,以灌溉农田。五塘在东湖,位于福州城东北郊,周围约23里,是晋代严高初筑子城时,与西湖同时开凿的。至宋时,由于东湖渐塞,直北自莲花峰、北岭、长箕岭、升山、凤池、贤河,数十里溪涧无所归宿,每逢淫雨,则淹为泽国;偶遭亢旱则涓滴无资。蔡襄倡修古五塘之举,大得民心。古五塘修复之后,大片农田受益,沿用至清代。嘉祐元年(1056年),蔡襄再任福州知州,次年即下令侯官、闽县、怀安三县兴修水利。闽县为扩大东边的护城壕,沿乐游桥向南垂直方向挖河,北至北岭下,南经水部门,东边抵象园,通向闽江。这就是今日的晋安河。怀安知县樊纪为向架桥13座。为了满足农田用水,福州又沿护城壕周围挖渠浦,闽县、侯官共挖245条。
同时,长乐县于宋咸平年间,设田为桃坑湖,灌溉田种千余石;元祐间,知县袁正规开浚元祐潢;绍兴初,修浚湖塘陂堰150余所,沟渠3700余丈,建立斗门104所;乾道四年(1168年),知县徐谟又建斗门及塘陂堰104所,灌田3083顷。福清县,大中祥符间知县郎简筑祥符陂;从祥符至元符间,又两次修建唐天宝陂,因而又名元符陂。福清还建有苏溪肢,等等。
南宋时期,福州不仅推广了龙骨水车,而且还有以抵亩为动力的“牛车”。
两宋时期,福州农业耕作技术大有进步。首先双季稻已普遍推广。宋景德年间(1004~1007年),福州太守谢泌《福州即景》有“湖田种稻重收谷”句,马益《咏福州》也有“两熟潮田世独元”句,这些都说明福州及其周围已广种双季稻。《宋会要稿》载“大中祥符五年(1012年)五月,遣使往福州,取占城稻种三万斛,分给江、淮、两浙三路转运使,并出种法,令择民田之高仰者,分给种之。”这就是说,祥符四年以前,福州已从越南引进占城稻,并大面积推广。据《三山志》载,到了南宋,福州一带种植的水稻良种已达三十多种,并从“早占城”培育出“晚占城”的良种。鲍抵诗:“两信潮生海涨天,鱼虾入市不论钱”,李弥逊《咏连江》诗“潮田岁再获,海错日两渔”,林亦之诗:“树树悬鱼网”,“海熟抵岁丰”,都说明两宋时福州地区不仅农业生产发展,而且渔业已经做到一天两潮水。福州的罗源、连江、长乐、福清又都是产盐县,而且大面积推广滨海晒盐技术;更重要的是食盐转运自成系统;福建较大的盐仓南台仓和水口仓,都在福州和福州附近。
两宋时期,福州已经有多种经济作物,出现连片蔗园,大量种植甘蔗(包括果蔗、糖蔗),而且开始生产“糖霜”(冰糖)。龙昌期于天圣元年(1023年)来福州讲学,有《三山即事》诗:“苍烟巷陌青榕老,白露园林紫蔗甜。”苏颂《本草图经》说,甘蔚“出于福州者,皮节红而淡”。《太平寰宇记》载,福州有干白砂糖,土产最饶。
朱维干《福建史稿》说,闽中富于水果,到了宋代,已发展为全国有名的果园区。福州一郡,就有八种柑、九样桔子,还有杨桃、黄淡子、金斗子、菩提果,为外地所罕见。丁香橄榄,比四川所出者,风味尤为隽永。《三山志·物产篇》记载的福州水果就有荔枝、龙眼、橄榄、橙、桔、柑、香缘、批把、李、梨等26种,其中最具特色的是荔枝。蔡襄《荔枝谱》说:“福州种植最多,延迤原野。洪塘水西,尤其盛处,一家之有至于万株。城中越山,当州署之北,郁为林麓。暑雨初雾,晚日照耀,绛囊翠叶,鲜明蔽映。数里之间,炮如星火。”又说:蜀粤荔枝“其精好者,仅比东间之下等”。程师孟诗也有“一等翠林元别木,四边唯有荔枝园”之句。《闽书·方域志》说:“鸡冈山西为凤冈,周围荔枝数十里,中有三十六宅。宋刘彝诸贤所居,曰刘宅。闽中荔枝谱:郡之附郭,独凤冈一村,种类甚夥,不少数百万株,大者十围,高三十丈,皆王氏植,至今蕃盛。”据说当时福州荔枝就有25种,而以江家禄最为上乘。此外,宋时茶叶“出于闽中者,尤天下之所嗜”,福州方山的露芽茶仍然闻名。莱莉《太平寰宇记》将它列为福、泉土产;《三山志》则说“末利独闽中有之”。
各业齐兴 长足进步 两宋时期,福州的手工业、采冶业、建筑业、造船业等都有新的发展。《太平寰宇记》载,福州有苎布、轻绢。1975年,福州出土南宋黄升墓的三百多种服饰与布匹,为研究宋代福州丝织业提供了丰富而珍贵的实物资料。出土的丝织品种类有:罗、绫、绮、绢、纱、绉纱、锦等。其中一件牡丹花罗背心重仅16.7克,质地之轻薄,手感之柔韧,远胜江苏武进县金坛宋墓中的丝织品。当时,农民还种植从东印度群岛和阿拉伯引进的棉花,以满足纺织业生产发展的需要。在城内官办的文绣局,聚集工匠达百人以上。福州手工业造纸兴于唐代,宋代更加普及。《三山志》载:“楮纸出连江西乡,薄藤出侯官西岸,漂藤出永福辜岭。”这时,还会制造竹纸。
宋代,福州陶瓷业发展到了一个顶峰,分黑瓷、白瓷、青瓷三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在连江、福清、闽侯都发现青瓷窑址。福清东张窑山上产黑袖器,山下产青瓷器。闽侯的黑袖瓷窑址,主要分布在尚干尤<木臭>,范围颇大,黑轴器的造型、袖色与福清东张的相似。闽清县东桥乡义窑、青窑、安仁溪村一带方圆几十里范围内,宋元时期古瓷窑密布,其规模之大,足以说明宋代建瓷生产的盛况。福州古代陶瓷工艺最有价值的要算两座“千佛陶塔”:它们造于北宋元丰五年(1082年),高约7米,九层八角形,塔身雕刻有千尊莲花座佛,还有其他的动物花木等图案。原置于城门龙瑞寺,现移于鼓山涌泉寺前。福州的玉灯,享有盛名。宋周密《乾淳岁时记·元夕篇》说:“禁中一入新正,灯火日盛……其后福州所进,则纯用白玉……如清冰玉壶,爽彻心目。”玉器雕刻,一直传到现代。
宋代,福州印刷业的发展也达到相当高的水平。我国最早官版雕印的道教总集——《政和万寿道藏》,就是在福州于山天宁万寿观(即九仙观、天君殿)镂刻的。宋徽宗曾多次下诏搜集道书,进行编校,在《天宫宝藏》的基础上,增补至5481卷,于政和六七年间,派人送到福州天宁万寿观,命知州黄裳监工镂板刻印,分装540函,然后运进京师。
两宋时期,福州的矿冶业也在发展。福州有银矿,玉林场年产银2821两。炼铁技术已有很大提高。《三山志》载:福州产铁量蔚为可观,有铁场19处。所产铁器浮海而去两浙诸州,远销温州。福州各县有上、中、下等矿冶户,上等矿冶户如福清县东窑铁场,佃户岁纳钱达746千文。还有中等矿冶户69家,其中49家拥有高炉,14家拥有平炉;而下等矿冶户所占比例最大。《榕城纪闻》载:铸于宋元丰六年(1083年)以前的福州开元寺铁佛,是我国东南各省最大的铁佛。这不仅要精确计算各铸件接口处的尺寸,而且制作必须十分精细。更重要的是,必须有大容量的化铁炉,才能一次性熔化大量的铁水。
宋代福州的造船业已经成为一项重要的手工业生产,福州工匠掌握了当时全国一流的造船技术,并逐步转向民间造船。当时制造的“三千斛”大船,载重量大,尖底造型,多根桅杆,构造坚固,隔舱防水,利用指南针辨认方向。南宋绍兴十年(1140年)曾下令在福州一次治办海舟至千艘。可见福州当时的造船生产能力之高。由于海船制造业的发展,福州已出现了为外商提供舶船的“番船工”。《宋会要辑稿》载:南宋乾道四年(1168年),“福州番船主王仲珪等言,本州差拨海船百艘至明州”。绍兴三年(1133年)前后,仅福州一地,船宽一丈二尺以上的海船就有300艘以上。
当时,福州已有开往海外的航线,海外贸易也更加发展。福州港进出海舶很多,成为“海舶千艘浪,潮田万顷伏”,“百货随潮船入市,万家沽酒户垂帘”的繁荣的港口城市。蔡襄《荔枝谱》说“舟行新罗、日本、琉球、大食之属”。可见海外通商之广。此外,福州还出现了一大批专门从事海外贸易的商人。天禧三年(1019年),就有福州商人虞瑄等100人到高丽进行贸易,还有林振从南番(南洋)购入香药而归。宋仁宗时有陈文祐、神宗时有潘怀清等福州商客从事中日贸易。
人文荟萃达到鼎盛 经济发展,人文荟萃,福州文化发展到两宋,已经达到全盛时期。北宋有蔡襄、张伯玉、程师孟、曾巩等名吏出守福州。福州出现陈襄、陈烈、周希孟、郑穆等提倡道学的大学者,人称“海滨四先生”。陈襄,字述古,号古灵先生,庆历二年进士。为浦城县令时,摒绝县里世族的请托、胁持,秉公断讼;又捐募资金修筑学舍,亲往授课。知河阳县时教民种稻,发展教育,很受郡守富粥的器重;知常州时,教民疏浚运渠,灌溉田地。郑穆勤奋好学,诲人不倦,从学门人数以千计。为皇祐年间进士,召为诸王侍讲,拜国子祭酒,除宝文阁待制兼国子祭酒。元祐六年以老请归,师生数千人联名递书请留,不从。还乡之日,师生空学送至东门外,观者如堵,盛况空前。蔡襄任福州太守时,兴学重教,专门聘请“海滨四先生”执经讲问,课徒授业,深受学子尊敬。于是,文风昌盛,福州更成为文化之邦。南宋时期,民族英雄李纲、文天祥,著名诗人张元干、陆游、辛弃疾,著名理学家朱熹、黄勉斋,名臣赵汝愚、黄龟年、张浚,著名学者杨时、王十朋、真德秀等,音乐理论家陈旸,都在这里生活或任职过。他们以自己的著作和讲学活动,有力地推动福州文化的发展。尤其闽学的代表人物朱熹,他继承和发展了周敦颐、“二程”、张载等人的思想,建立起自己的“理学”思想体系,后来居上,与濂溪周敦颐为代表的濂学,河南洛阳程颢、程颐为代表的洛学,陕西关中张载为代表的关学一并成为宋代四大学派。福州市郊、闽侯、长乐、闽清、福
清等县都留下他的足迹和讲学的遗址。鼓山风景区水云亭,内嵌朱熹刻石自画像;喝水岩有他的题名石刻;绝顶峰还有他所书的“天风海涛”四字崖刻。南宋丞相梁克家(1128~1187年),于淳熙六年(1179年)改知福州。八年,复官观文殿大学士,仍知福州。任政之余,寻无诸以来旧事遗闻,搜集材料,加以核对,在林世程旧志基础上,编成《三山志》40卷(后人增补为42卷),内容包括当时福州十二属县的珍贵史料,成为福州的重要文献。南宋著名词人张元干,祖籍福建永福(今永泰嵩口)人。曾为李纲部属,后因作词赠送遭贬的抗金将领胡铨,被秦桧借故削官。生平博览群书,其学问与品格均为时人所称许。张元干的词反映了时代、社会的重大主题,表达了对中原被占、人民流离失所,朝廷苟且偷安、志士报国无门的悲愤之情,词风雄浑沉郁。这些词的题材和风格对后来的辛弃疾词派产生重要影响。有《芦川归来集》10卷,其中词3卷,计有180余首。南宋学者吕祖谦的一首诗生动地描绘了当时福州文化昌盛的情况“路逢十客九青衿,半是同袍旧弟兄;最忆市桥灯火静,巷南巷北读书声。”
宋代,福州中进士人数居全国第一。嘉定元年(1208年),“一榜三鼎甲”全系福州人,这是古代科举史上绝无仅有的。乾道二至八年(1166~1172年),永泰县七年中出了三个状元,实属罕见。
鲍修让与华林寺大殿 《八闽通志》记载:华林寺在越山(即屏山)南麓,宋乾德二年(公元964年)郡守鲍修让建,号越山吉祥禅院,有环峰亭、绝学寮、胜会亭;明朝宣德六年(1431年)重建。迄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建寺的目的是为祈求佛法庇佑福州这块宝地的安宁。至明朝正统九年(1444年),经右参政司宋彰奏请,始改名为华林寺。据王应山《闽都记》载:“西廊有转轮经藏,今圮;东廊有文昌阁、普陀岩,今也废;正殿之后为法堂,法堂西为祖师殿。”现存华林寺大殿一座,为重檐歇山顶,面宽七间,进深八间。虽经明、清两代重修,但其主要结构仍为宋代初年的建筑原物。华林寺大殿在我国现存的古代木结构建筑中,仅晚于山西五台县的南禅寺大殿(建于782年)和佛光寺大殿(建于857年),芮城县的广仁王庙(建于831年),平顺县的天台庵和大云院(建于940年),平
遥县的镇国寺大殿(建于963年),居全国第七位;也是目前我国长江以南最古老(也是保存最完好)的木结构建筑物。1982年被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西禅寺和蔡襄《荔枝谱》 西禅寺,位于福州西郊怡山,为福州五大禅林之冠。该寺占地约一百亩,殿宇巍峨,布局匀称,清幽古雅。大雄宝殿比鼓山涌泉寺的大殿还大。现存天王殿、大雄宝殿、罗汉阁、法堂、藏经阁等四十余座建筑,大部分是清光绪年间(1875~1908年)由微妙禅师从海外募集巨资重建的。垣内寄园,花木似锦,尤擅池馆之胜;垣外有古荔百余株。古时寺僧年年举办荔枝会,邀集施主,吟诗作画,“怡山啖荔”成为韵事。
说到荔枝,人们不会忘记《荔枝谱》的作者蔡襄。蔡襄(1011~1067年),字君谟,福建仙游枫亭人,宋代著名的书法家。《宋史》说“襄工于书,为当时第一”。他曾两度在福州做官,关心人民疾苦,深得民心。他所著的《荔枝谱》一书,详细地记载了我国各地的荔枝品种,并对当时福建的32个品种加以比较,指出它们的不同特点和栽培方法,是世界上第一部荔枝专著,至今还有科学价值。
曾巩与《道山亭记》 曾巩(1019~1083年),字子固,建昌南丰(今江西南丰)人,散文成就卓越,被列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嘉祐二年(1057年)进士,长期在京师编校史馆书籍,后出任地方官。熙宁十年(1077年)移知福州军州事兼福建兵马钤辖,时年已58岁。在他到任的前一年,福建人民因不堪沉重的赋税和徭役,起来暴动。他认为暴动“出于饿旱之后”,主张不宜滥杀饥民,采取缓和阶级矛盾的措施,使混乱局面很快地平静下来。几个月后,“山海安谧,千里晏然,里闾相安,粟米丰羡”。他还扭转社会上的贪污风气,惩办企图逃脱的奸民和不法僧侣,废除太守与民争利的规制,这在客观上减轻了人民负担,因而得到了人民的好评。后人在福州乌石山西麓建立了南丰祠,纪念他的政绩。
曾巩在福建前后只有一年零一个月。他在改革弊政的同时,还写了16篇文章、36首诗词,留下一份极其珍贵的文化遗产。《道山亭记》就是一篇传诵很广的名作。它不仅记述了乌石山的风景,而且描写了福州山川形势、风土民情。道山亭也借此文而传名,至今还列为名胜古迹。另外,他撰写的《荔枝录》,搜集了闽荔30余种,可补蔡襄《荔枝谱》的缺漏。
辛弃疾与福州西湖 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齐州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宋绍兴十年(1140年)生。这时家乡已被金兵占领,他不堪民族压迫,21岁时,聚众2000人参加耿京领导的抗金人民武装。不久,耿京被叛徒张安国出卖,惨遭杀害。辛弃疾率领50名骑兵冲入金营,俘获张安国,带回上万人马归宋。此后,他一直在南宋朝廷担任佥判、通判、知州、安抚使等职。
辛弃疾两度在福州任职,时间不过两年,但却给福州人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自己也写了不少动人的诗篇。仅收在《稼轩词》的《七闽之什》中就有32阕,对福州西湖的吟咏尤多。《贺新郎·三山雨中游西湖——有怀赵主相经始》三首都是名篇,其一曰“翠浪吞平野。挽天河,谁来照影,卧龙山下。烟雨偏宜晴更好,约略西施未嫁。待细把,江山图画。千顷光中堆滟滪,似扁舟欲下瞿塘马。中有句,浩难写。诗人例入西湖社。记风流,重来手种,绿成阴也。陌上游人夸故国,十里水晶台榭。更复道横空清夜。粉黛中洲歌妙曲,问当年鱼鸟无存者。堂上燕,又长夏。”
李纲和西湖桂斋 李纲(1083~1140年)为南宋爱国名相,字伯纪,福建邵武人,政和年间进士,靖康初年为尚书右丞。金兵入侵,以主战被滴。南宋高宗即位,迫于舆论,召他为宰相。他主张用两河义军,荐举宗泽、张所等抗金将领,力图收复中原。在职仅70日,又被投降派排斥落职。晚年退居福州,后葬于闽侯县大嘉山南麓。墓高约丈余,周围十二合抱,用陶砖砌成,三面围有短墙,人口有石坊,额题“古社稷臣”。坟前并有石碑,上书“宋丞相李忠定公之墓”。墓道离墓园百余步,有翁仲、石兽、望柱、旗杆石等分立左右,颇为壮观。清道光八年(1828年),由林则徐主持在西湖荷亭北皇华故址建李纲祠堂,并在祠旁架屋三椽,植桂两株,取李纲晚年住所名称,亦名“桂斋”。
南少林寺 指的是1993年在福清东张镇少林村(旧新宁里)发现的“少林院”(宋时福建寺庙多称院)遗址。位于弥勒山南麓,坐西北朝东南,依山势而筑,共分9层,成梯阶状,由若干殿宇组成一个庞大的建筑群。院的前殿至后殿进深175米,主座及两旁厢房宽67.5米,占地面积约1.18万平方米。自1995年7月开始考古发掘,共出土了数百件珍贵文物,除地面上已发现的有关石桥上刻有“少林院”和一件大石孟口沿上刻着“少林当山僧月休为考妣及自身舍石盂一口,大观四年(1110年)十二月显门”等铭文外,在发掘出土文物的残瓷片上,还有墨书“少林”“少林院用”“少林会司”“少林大王”“少林常住”等文字。由此证明宋淳熙梁克家《三山志》所记载的福清“少林院”的正确性和可靠性。该遗址的地层关系是:“第三层”属“南宋时期”,“第四层”为“北宋时期”。说明它的繁荣是在两宋时期,据传后来因为少林寺僧的反清斗争,遭到清廷的剿灭,寺庙亦被毁。故当今拟议中的重建南少林寺模式也是以宋代为准的。
福王赵昰即位福州 南宋德祐二年(1276年),蒙古贵族铁骑南下,攻破首都临安(今杭州),恭宗赵显被俘。益王赵昰、广王赵昺浮海南下,三月到达福州,五月陆秀夫、陈宜中、张世杰等拥立赵昰在福州即位,改年号为景炎,提升福州为“福安府”,定为行都;将城内大都督府作为垂拱殿,便厅作为延和殿,号召恢复宋室江山。福州一时成为南宋政权抗元救亡的中心。民族英雄文天样也从永嘉南下福州,任右丞相兼枢密使,矢志抗元。可惜,他在福州候命一个月,许多建议都不为陈宜中所接受。他只得辞去丞相职务,以枢密使同都督兵马的名义,离开福州,到南剑州(今南平)去直接组织抗元斗争。十月,元兵攻破邵武、南剑州,逼近福州,福建制置使王积翁、闽府尹王刚中开城投降。陈宜中同张世杰护送着景炎帝赵昰乘船仓皇逃往泉州、潮州。三年(1278年)四月,端宗病逝于碙州(今广东省雷州湾中的一个小岛)。最后演出了陈宜中避走占城(今越南)、张世杰战死崖山、陆秀夫背幼帝蹈海和文天祥壮烈牺牲的历史悲剧。
元朝统治福州衰退 元代时期,中央设中书省(政府),地方设行中书省,下设路、府、州、县。元至元十五年(1278年)三月,设福建行中书于泉州,三年后迁至福州。原来宋时六州二军的建制,被改为路。对于作为南宋抗元根据地的福建,管制尤严。因此,在元代统治的九十多年中,闽中进步不大,有的方面甚至倒退。
元代以前,闽中是世外挑源,成为中原逃难人民的乐土。到了元代,反而出现闽中人民大量流亡的局面,各地人口和田亩大减。福州在宋时有人口32.1万余户,元时不足18万户,减了四成以上。耕地面积:宋时,永福有田2828顷,园6693顷;元时,田只有1594顷,园25顷多;田减了1234顷,园减了6667顷。
元代统治者为了控制所征服的地方,在南方实行分封宗王国戚政策,分封于福建的计有9个宗王、2个公主及驸马和1个千户,分封有19县。其中在福州路的有3个县。同时,实行民族歧视政策,社会地位以蒙古人居首,色目人次之,汉人第三,南人最低。色目人是元朝的西夏、西域和欧洲人;汉人即中原遗民和不通鞑靼语的契丹、女真、高丽人;南人即南宋遗民。福州人属南人,即使在自己的故乡,地位也是最低的。据志乘所载,当时福州路共有“北户”——蒙古和色目人等5158户,南户85391户。对于南户,除了课税酷重以外,还有许多歧视政策,如禁止民间私藏武器,不得传学拳术;杀死一个色目人,罚黄金40巴里路,而杀死一个汉人,仅偿一匹马的价钱,等等。
郑思肖和《铁函心史》 宋元之际有一位富有民族气节的诗人、画家郑思肖。他字忆翁,连江人。本是南宋末年的太学生,宋亡后,改名思肖,寓思赵(趙)之意。隐居苏州,寄食城南报国寺,坐卧必向南,又自号所南、本穴国人。岁时伏腊必望南野哭,誓不与北人交谈。善画墨兰,但入元后皆不画土、根,谓“中国地为蕃人夺去”。著有诗集《心史》,旧无传本,明崇桢时从苏州承天寺井中发现,因有铁函封缄,世称《铁函心史》。
赵氏君臣与濂浦平山行宫 南宋末年,首都临安(今杭州)陷落。陈宜中、张世杰、陆秀夫等人拥益王赵昰浮海南下,入闽江口,在福州立国称帝,升福州为“福安府”。赵昰君臣曾在福州市郊闽江南岸的濂浦(今林浦)村平山驻跸,建行宫,号令天下,坚持抗元。元兵占领福州后,濂浦乡人怀念赵氏君臣,为避开视听,巧妙地改行宫为“泰山庙”,仍塑赵昰像为“泰山”,其余陪祀的还有“二爵主”赵昺,“丞相”陈宜中,“信国公”文天祥,“赵国公”张世杰,“洋澳状元”陆秀夫等。入明之后,每年还定期举行“迎泰山”活动。
萨氏家族与清真寺 当元朝灭亡时,有一些色目人和蒙古人继续留居闽中,且逐渐与当地人同化了。如福州的望族萨氏家族,渊源于“答失蛮氏”,大约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回纥人。其始祖萨拉布哈,又名思兰不花,转佐蒙古人建立元朝。元世祖忽必烈赐他符节和斧钺。子阿鲁赤,在硕德八剌汗(即英宗)时,镇守云代(今山西大同市)。孙萨都剌,是元代著名诗人,官至南台侍御史。元泰定皇帝赐其姓萨,改名天赐。这是萨氏家族正式立姓的开始。萨都剌之弟萨野芝,汉名天兴,任江西行省建昌郡总管。野芝子仲礼,是元末葵酉年间进士,任福建行中书省检校,全家迁来福州落籍。明朝宣德时礼部侍郎萨都琦和近代海军耆宿萨镇冰,都是元色目人的后裔。正由于信奉伊斯兰教的“兆户”众多,福州在元末明初便出现了首座清真寺,当时占地面积,深广各三十余丈,东临大街(南街),西至民居,南自官贤坊(今道山路),北至万寿巷(今安乐巷)。据明《闽都记》云“国朝初建,名真教寺,俗呼礼拜寺,色目人礼拜诵经于此”。后改名清真寺。嘉庆二十年(公元1541年)毁于火,当年冬重建,经过八年才落成。重建的清真寺仍采用中国传统建筑形式。原有石华表,左茶厅,右房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其规模基本上和现存的一样。现萨氏家族繁衍至广,清真寺大部仍保存完好。
王法助与万寿桥 元朝时期,封建统治者的残酷压迫,使福州文化受到严重摧残;但因没有直接遭到战争的破坏,福州的社会生产力依然向前发展。元朝在福州建设中值得称道的有交通和海上航运。南宋时,福州闽江上建有木船浮桥,以沟通城内、台江和仓前山之间的交通,但时常被洪水冲断。元大德年间,万寿寺头陀僧王法助倡造石桥,得到成宗铁木耳可汗的嘉许。从此,法助四方劝募得建桥经费数百万贯,从大德七年(1303年)开始动工,经过近二十年的努力,石桥终于落成。全桥长570米,29孔,立28个舟状石墩,承托石梁。桥上铺石板,砌以石栏。桥栏石柱上雕着形态各异的石狮。桥南北各建有风雨亭。翰林学士马祖常于桥上题刻“万寿桥”三字。这是福建有史以来,闽江上最大的一座石桥(即现在已经改建的解放大桥)。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曾经到过福州,并在他著名的游记中描绘了当时福州的美丽富庶。他说:“福州有一条大江(即闽江)穿城而过。江面宽1.6千米,两岸簇立着庞大、漂亮的建筑物。在这些建筑物前面停泊着大批的船只,满载着商品,特别是糖。因为这里也制造大量食糖……这里各种物资供应充足,还有许多赏心悦目的园林,出产优质味美的瓜果。”
吕伯恭与瑞岩弥勒石像 在福清海口瑞岩山上有个瑞岩寺,寺的右侧有一尊顺着山岩雕刻的巨型弥勒石佛坐像,高6.4米,宽8.9米,厚约8米。佛像盘腿而坐,双耳垂肩,左手捻珠,右手抚腹,笑容可掬;在其腰腹之间,还雕有三尊小佛。整尊雕像造型生动,构图布局也颇有特色,是福建省最大的佛教造像之一,被誉为“江南第一佛”。该雕像造于元代至正年间(1341~1368年),为邑人吕伯恭鸠集工匠雕琢的,堪称元代佛像雕刻的杰作,可与泉州老君岩石像相媲美。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撰有《瑞岩寺新洞碑》文,称这里有三十七洞天胜景,并记述了他在弥勒岩旁设宴庆功的盛况。(严祥钦)
(本文来源:《福州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