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祥榕,乳名陈依细,又名陈尚容,福建省连江县城关镇(现为凤城镇)人,1910年1月18日出生于一个世代行医的家庭。父亲陈臣江继承乃祖陈作珍遗风,擅岐黄之术;母亲林妹仙,温柔贤淑,持家勤谨。1923年春,陈祥榕的父母双双染上肝炎,相继去世,作为长子的陈祥榕才14岁,在东岱小学读六年级。为生计所迫,他和弟弟陈尚标只得中途辍学,忍痛将不满9岁的妹妹送到琅岐一个地主家当丫头,陈祥榕自己则由同族陈秋丹、陈作金作保人到县城半街的“益龄”药店当学徒,从此进入了工人阶级的行列,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涯。
药店老板为富不仁,陈祥榕忍受不了虐待,不久悄悄离开,宁可挨饿,也决不忍辱苟活。
陈祥榕经人介绍到“打铜春”店里当学徒。“打铜春”名叫黄依春,出身穷苦,秉性耿直,手艺高强,很喜欢陈祥榕的炮筒子脾气,师徒两人在共同的劳动中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情同父子。由于黄依春的精心传授,陈祥榕刻苦学艺,很快就学会了淬火、炼铜、修铜锁、打暗柜、钉皮箱等各种手艺,成为“打铜春”的得力助手。
陈祥榕从小酷爱读书,自从跟了“打铜春”后,节衣缩食,把节省下来的钱购买了各种书籍,夜晚在油灯下读得如痴如醉。他特别爱读《三国演义》《水浒传》《说岳全传》《三侠五义》及《史记》等作品,对诸葛亮、岳飞,文天祥等民族英雄、仁人志士极为崇敬,对那些贪生怕死、认贼作父的无耻之徒则鄙弃怒骂,恨之入骨。他从历代古籍中吮吸具有人民性、民主性的营养,养成嫉恶如仇、刚强正直、干练豁达的气质。和陈祥榕接触的工人、店员都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豪骨侠气。
1925年,在国共两党合作的统一战线旗帜下掀起的大革命风暴刮到连江。同年9月,共青团连江特支成立。翌年4月,中共连江特支成立后,在县城开办贫民夜校,组织起农民协会,宣传马列主义。有着强烈求知欲的陈祥榕,首批报名到贫民夜校读书。他好学上进,思想敏锐,接受马克思主义的启蒙教育后,初步懂得了工人受苦的原因和简单的革命道理。这时,他还迷上了武功,一有空便腾跃翻跳,练出一手好拳脚与一副魁梧彪悍的体魄,这为他日后从事艰难的地下斗争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上海发生五卅惨案的消息传来,连江各阶层人民群众的反帝爱国斗争犹如炽热的岩浆喷发出来,“声援沪案雪耻会”随之成立。16岁的陈祥榕成了雪耻会骨干会员之一。端午节这天(6月25日),陈祥榕与杨惠、林炳发等30多名工人、学生组成敢死队,抬着“大厦将倾,狂澜共挽”的横幅标语,随同数万群众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并捣毁了日本浪人在县城开设的“建和洋行”。但游行却遭到驻连江县的海军陆战队的镇压,死伤20多人,史称“建和惨案”。惨案发生后,连江各界罢工、罢课、罢市,北京、上海、福州等地通电声援,迫使军阀政府惩治惨案肇事者。这次群众性的爱国正义斗争给陈祥榕以教育与鼓舞,他开始认真阅读《无钱的犹太人》《共产主义ABC》《福建青年》等进步刊物,探索改造社会、救国救民的真理。
1929年3月,陈祥榕由黄应龙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在镜路小学秘密宣誓。不久,杨惠、吴依俊、陈仕荣相继入党,于是在文山巷2号秘密组建城关党支部,由陈祥榕任党支部书记。在此之前,镜路党支部已经成立。这样,连江党组织逐步得到恢复和发展,大革命失败后一度沉寂的革命斗争再次勃兴。
陈祥榕入党后,和党员们一道在全县各地发动工人、店员、学生、农民组建群众进步团体,反帝大同盟、互济会、森林会、读书会等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开始了公开或秘密的活动。
5、6月间,国民党连江县政府借口敖江连年泛滥,为加固堤岸须增收防堤捐,又强迫农民种植鸦片,强征烟苗税,按亩数摊派。县当局的告示一贴出,全县哗然。陈祥榕等共产党员暗中组织农民开展抗捐抗税斗争,组织数万农民进城请愿,吓得国民党政府县长急忙宣布全城戒严,紧闭城门,由海军陆战队士兵荷枪实弹守卫。面对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陈祥榕毫不畏惧,他和几个学过拳术的党员一马当先,攀绳跃上城头,踢倒几个海军陆战队士兵,打开了城门。请愿队伍如潮水般涌进城内,把县衙门包围得水泄不通。群众高呼抗捐抗税的口号,连江县长被迫答应取消防提捐。这次规模盛大的群众请愿斗争扩大了共产党组织在贫苦农民中的影响,也显示了陈祥榕的组织指挥能力。
10月,中共福州市委组织部长陈宗远在连江西郊玉山关公亭流觞岩畔主持召开连江县第一次党员代表大会,成立中共连江特别支部委员会,郑厚清任特支书记,陈祥榕任武装部长。
1930年9月,连江党组织受李立三“左”倾冒险主义路线的影响,将党、团组织合并,成立行动委员会(下称行委),陈祥榕任行委武装部长。他奉命把党团员骨干集中到县城,搜集武器弹药,并制定了举行全县武装总暴动计划。随后在县城举行飞行集会,公开讲演,散发传单,遭到驻县国民党海军陆战队的镇压,暴动计划也随之破产。这年底,中共六届三中全会决议精神传到连江,县行委撤消,党团组织恢复活动,成立中共连江县委,陈祥榕任县委委员兼军事部部长。
连江县委成立后,陈祥榕负责城镇工运工作。他从过去的挫折中吸取教训,摒弃了原先搞飞行集会、示威游行等“左”的一套做法,改为深入工人群众中开展宣传发动,激发工人对国民党残暴统治的痛恨,带领工人进行政治、经济斗争,从中发现和培养骨干,壮大共产党和工会的基层组织。他利用给工厂、商店送暗柜、配铜锁的机会,广泛接触工人,教育工人团结在党组织的周围,和资本家作斗争。他对勤织布厂的工人说:“大家纺的棉纱,一根一根在手里,一拉就断,要是捆成一股粗绳,任他有鲁智深的力气也拉不断。只要工人团结紧,抱成团,就能捆住资本家的手脚,就能改变我们工人悲惨的命运。只要我们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工人一定能变成社会的主人。”他的话深深打动了穷苦工人的心。纺织、店员、挑碗、百货、药材等行业的工会纷纷秘密组织起来,入会工人达80多人。在陈祥榕的指导下,药材工会首先发动工人开展罢工斗争,向资方提出减轻工作量,缩短工时、实行八小时工作制,不得无故开除工人,年终发双薪等4项要求。经过斗争,资本家被迫答应工会的这些要求,罢工取得胜利。翌年3月,陈祥榕在东湖砖瓦厂成立砖瓦工人协会,组织工人罢工,要求提高砖瓦出窑收购价格,也取得成功。
1931年底透堡农民暴动失败后,陈祥榕遭国民党连江县政府的通缉。福州中心市委将陈祥榕调到市委机关工作,加强市委的领导力量。他先后担任福州中心市委执委、市委常委、市委职工党团书记、军委书记等职。
1932年1月,陶铸接任福州市委书记,陈祥榕协助、配合陶铸工作。他钦佩陶铸的胆识与魄力,两人相处十分融洽。那时,市委机关的工作既辛苦又危险,经常要忙个通宵达旦,而物质生活条件却相当匮乏,寒冬腊月没有棉袄,饿肚子是常有的事,陈祥榕却安之若素,甘之如饴,乐观、爽朗地战斗着。
这年初,陈祥榕协助陶铸抓中心市委自身的组织建设,对发展党员和建立支部等工作做了缜密具体的布置。同年8月,福州党员增加到30多人,建立了锯木、造纸、北门、南街、文化、警察、农民等7个党支部。
陈祥榕在担任福州中心市委职工党团书记期间,把主要精力放在职工运动上。30年代初,福州工业、手工业濒临破产,资本家趁机解雇工人,工人生活日益贫困。陈祥榕认为工运工作的基础在于提出明确的斗争纲领与目标,给工人看得见的经济利益、才能鼓舞工人斗争的勇气。在他倡议下,市委先后发布实行“年关斗争”。决定每年1月18日为失业工人运动日。赤色工会组织也有了长足的发展、成立了工联筹备会,工运工作扩展到汽车、机器、锯木、造纸、电灯等12个行业和部门,部分行业的资本家被迫答应工人关于增加工资、年终发双薪、星期日不做工等要求,改善了工人的生活待遇。与此同时,陈祥榕还参与市委组织和领导福州人民开展反日救亡运动,还成立“肃劣会”、清查、抵制日货,唤醒千百万民众的爱国意识。
1932年2月,担任福州中心市委军委书记的陈祥榕在福州仓山被军警特务逮捕。时十九路军将领蒋光鼐任福建绥靖主任,他亲自出面多方威逼劝降,陈祥榕坚持共产党人的高风亮节,大义凛然地加以拒绝。当局找不出陈祥榕的可靠“罪证”,只得以“共党嫌疑犯”罪名判处他有期徒刑4年。
1933年11月20日,十九路军将领蔡廷锴、陈铭枢、蒋光鼐与国民党内李济深等一部分反蒋势力,发动“福建事变”,在福州成立抗日反蒋的“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12月4日,“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根据与共产党签订的协定中的第三条“释放政治犯”条款,派庭长于克镕,推事易之鼎、史逢寅到监狱赦免“政治犯”,陈祥榕(在狱中化名陈五娣)和范式人、马立峰、杨采衡等难友被释放出狱。
陈祥榕出狱后,即参加中心市委扩大会议。这次会议对市委领导班子进行了部分调整,陈之枢任书记,叶凯任组织部长,苏阿德任宣传部长,陈尚容(即陈祥榕)任常委、职工党团书记。紧接着,中共中央代表李平来到福州,召开市委扩大会议,决定成立福建临时省委,陈祥榕为临时省委委员,并兼任临时省委军事部部长。
1934年1月2日,连罗地区沿海重镇——马鼻镇被闽东工农游击第十三总队攻克,但不幸的是,总队长兼政委杨而菖在攻坚战中壮烈牺牲。陈祥榕闻讯悲痛异常,赶赴连江透堡吊唁,慰问烈士母亲杨母。马鼻镇攻克后,苏维埃运动和土地革命浪潮席卷连江全县,红军游击队迅速占领全县各个乡镇,反动势力盘踞的县城成为孤岛,全县百分之八十的地区成立区、乡、村苏维埃政府,镰刀斧头的旗帜在丽日晴空中飘舞。陈祥榕根据临时省委的决定,留在连江工作。1月3日,连江中心县委在透堡举行扩大会议,决定成立连江县苏维埃政府,将闽东工农游击第十三总队扩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闽东第十三独立团(下称独立团),团长魏耿(后叛变),政委陈祥榕。独立团的组建标志着连(江)罗(源)地区武装斗争进入新的阶段。
1月上旬,独立团由陈祥榕、杨采衡率领攻打罗源县境内的大获村。大获村由地主行帮大刀会盘踞着,利用封建迷信和宗教观念豢养着150多名亡命之徒,打仗时,首领身穿五彩斑驳的法衣,手摇铃铛,装神弄鬼,舞跃而出。大刀会对待红军及其家属的手段极其残忍,被捕者遭剖腹、挖心、剥皮等,惨不忍睹,这激起红军和革命群众的无比愤怒,革命群众纷纷要求红军拔除大获这个反动据点。陈祥榕初次带兵打仗,缺乏经验,红军战士凭着革命义愤猛打猛冲,结果中了大刀会的埋伏。战士伤亡20多人,被迫退出大获村。第二天,陈祥榕在透堡召开连长以上干部会议,检查失败原因,吸取教训。从此,他开始钻研军事理论并与实战相结合,军事指挥艺术日臻成熟。
1月中旬,成立不到两个月的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在蒋介石优势兵力的进攻下土崩瓦解,轰动一时的“闽变”失败了。国民党军队又集中力量对革命根据地进行“围剿”。驻连江的海军陆战队倚仗人多势众、武器精良,采用南北对进、东西合击的战术,气势汹汹地向透堡、马鼻压了过来。地主还乡团配合国民党军队进攻,并扬言:苏区人头要落地,石头要过刀。面对敌人的重兵合围,连江中心县委决定县委、县苏机关撤离透堡,转移到沿海黄岐半岛的郭婆村。战士们恋恋不舍地离开透堡,眼里噙着泪水,一步三回头。陈祥榕走在队伍的后头,心情沉重。他理解大家的心情,自从透堡成为连罗革命中心以后,这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繁荣,在如火如荼的革命斗争中,透堡给每个同志留下难忘的印象。他快步跟上行军的行列,大声地说:“同志们,革命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不能死守根据地不放,和优势的敌人硬拼。现在虽然暂时放弃了透堡,但是我们决不放弃革命,决不放弃连江,我们将依靠连江的山山水水,依靠苏区千千万万的人民,同敌人开展游击战争。”经过陈祥榕的鼓动后,战士们的情绪又活跃起来,很快到达目的地——郭婆村。
县委在郭婆村对部队进行整编,压缩机关和非战斗人员,充实加强区、乡、村赤卫队和肃反队等地方武装,全团编为2个连、1个特务队,共250多人枪。为了加强党对红军的领导,陈祥榕吸取中央苏区的经验,提议并得到有关领导人的同意,在团部成立了党的核心小组,他兼任组长;各连队设政治指导员,以加强对红军战士的思想政治工作;同时在各连队和赤卫队、肃反队开展纪律教育,重申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强调要遵守群众纪律,不得侵犯群众利益。经过整编,独立团人员精悍,组织严密,纪律严明,政治、军事素质都得到了提高。整编后,县委在郭婆村召开会议,陈祥榕在会上详细分析了敌我态势,提出独立团应立即向敌人军事力量薄弱的罗源山区进军,以大山为依托,大集中,小分散,内外线结合作战。这就为独立团的军事行动确定了正确的方针。
1月10日,陈祥榕、魏耿率领独立团挺进罗源山区。罗源山区崇山峻岭,溪涧纵横,贫苦农民饱受反动政府、大小军阀、地主豪绅的压迫剥削。在当地党组织的领导下,农民自动为红军带路、传递敌情,使红军如鱼得水,游刃自如。部队首先进攻王坂、百丈,消灭了地主民团,缴获了一批枪支。陈祥榕指挥红军趁胜攻打蓬泉村。这里驻扎着一支有100多人的土匪队伍。战士们踏着微微的星光摸进村,击溃了土匪,击毙匪首王六九,其余土匪仓皇逃窜。接着,陈祥榕又带队包围小善村,抓获地主民团的一名庶务长,对其进行政策宣传,晓以大义,然后放他回去劝说民团团长阮应堪起义。阮应堪迫于红军兵临城下,只得率队到蓬泉村,接受红军的收编。为了改造这支新收编的队伍,陈祥榕派出身贫苦、作战勇敢的特务队队员叶红妹到阮应堪连任指导员,组织战士学习党的文件,明了革命道理,教育他们争取做合格的革命军人。在这期间,红军每攻占一个村落,陈祥榕就派战士协助当地党员破仓分粮,接济赤贫户,镇压反动的豪绅官吏,武装赤卫队,并召开群众大会,民主选举成立苏维埃政府,随后造册分田,开展土地革命,使罗源山区的工农革命斗争风起云涌,红色根据地日渐扩大,充满生机。
面对罗源土地革命斗争重新高涨的形势,县委决定迅速扩大红军。陈祥榕派郑敢回下屿把赤卫队武装起来编为红三连,又把罗源县的中房、篷泉两支游击队扩编为红四连、红五连。由于陈祥榕重视地方武装的建设,这种由地方武装上升为红军连队的做法使红军的兵源有可靠的保证。陈祥榕还编写了第十三独立团团歌。行军路上,宿营驻地,红军放声歌唱:
红军十三独立团,连罗两县子弟兵;
为苏维埃而奋斗,肃清反动尽本分。
闽西闽北与闽东,革命捷报处处通;
连罗我团来夺取,督促全省齐成功。
战旗猎猎,歌声嘹亮,年轻的红十三独立团经过枪林弹雨的洗礼,英姿勃发地为创建与保卫连罗苏区建立奇勋。
2月上旬,临时省委宣传部长苏阿德在莺头村主持召开县委扩大会议,决定改组连江中心县委,撤销陈文兰县委书记职务,由陈祥榕担任县委书记。陈祥榕主持县委工作后,决定把游击战争推向古田、罗源交界处的山区,进而打通与闽北苏区联络的交通线。2月中旬,陈祥榕率队攻打深坑乡。深坑位于古田、罗源交界处,山势峥嵘,崖如壁立,地主民团凭险据守。红军挺进深坑,对手不仅有民团,还有大刀会、彩篮队。红军还是头一次碰上彩篮队。深坑的彩篮队由30多名年轻女子组成,队员不带武器,身着宫装,手持花篮彩扇,舞姿翩翩,杀机不露。红军开到村头,彩篮队打头阵,宫装妇女在锣钹声中款款舞动,红军战士以为老百姓在“送神”(一种民间迷信活动),不敢开枪,哪料到大刀会匪徒混在彩篮队中,红军发现时已来不及了,被大刀会匪徒砍倒10多人。这一仗,红军吃了小亏。事后,陈祥榕召集各连干部开会,商讨对策,而后由各连抽调会武功的战士组成每三人一组,一人持长标,一人持竹竿,一人持枪,进行军事训练。再次交战,红军配合默契,持长标的把彩篮队横扫在地,持竹竿的压住大刀,持枪的射击,结果了匪徒的性命。这一招果然生效,深坑的彩篮队、大刀会全部被歼。后来,这种“三人小组”战术不断丰富完善,作恶多端的罗源大获大刀会同样难逃覆灭的命运。
攻下深坑乡,部队稍事休整,又去攻打塔里和上地。上地村地主民团预先修了一座大炮楼,一有风吹草动,即胁迫群众连同财物一起搬进炮楼。民团凭借楼高墙坚进行顽抗。红军一没有重武器,二没有炸药包,攻坚有困难。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陈祥榕仔细地察看地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把主意一说,战士们乐得直咧嘴。特务队员借来三张八仙桌(战斗结束后照价赔偿),用绳子捆扎实,桌面上罩着好几床棉被、军毯,把桌子围得密不透风,然后由几名战士伏在桌下抬起桌子往炮楼猛冲。这下子民团团总慌了神,团丁拼命开枪,无奈棉被、军毯太厚了,子弹根本伤不着人。战士们冲到炮楼下,挥锄抡镐,炮楼里乱成一团。陈祥榕趁势向民团喊话,展开政策攻心,民团团总为保存性命,只好把枪支扔下炮楼,接受红军改编。
3月3日,红十三团在陈祥榕、杨采衡率领下挥戈南下,回师连江,攻打丹阳镇。丹阳是连接连、罗两县的咽喉,驻有国民党海军陆战队1个连,连部设在朱子祠后面。陈祥榕带着1个尖刀班迂回到朱子祠,巧袭敌连部,打得敌人晕头转向。这一仗俘敌40多人,缴获三八式步枪40多支、军服40多套。陈祥榕对被俘人员进行训话,宣传红军优待俘虏的政策,愿意当红军的留下,不愿意的发给路费回家。丹阳歼灭战的胜利,拔掉了敌人安在连罗根据地中间的钉子,使纵横300里的连罗苏区连成一片。
3月,国民党军八十七师“进剿”连罗苏区。此时,连罗县委和独立团在陈祥榕主持下,各方面的建设都有长足的进步。县委下辖6个区委、50多个党支部,党员130多人,党员人数和党支部数目均比莺头会议前扩大了近一倍。尽管敌人来势汹汹,陈祥榕依然沉着地部署反“围剿”斗争。在他的主持下,县委决定独立团兵分两路:一路坚持在罗源山区,伺机消灭敌有生力量;另一路向沿海突击,打通出海口,保证沿闽江口上溯福安赛岐、下抵福清之间海上交通线的安全与畅通。
3月中旬,陈祥榕率领3个红军连兵力进抵粗芦,可门湾,一举歼灭号称“海上劲旅”的土匪李启棋部,俘获数十人。李启棋带着残兵逃到罗源,被国民党保安队收编。接着,陈祥榕又抽调50多名水性好、行动机警、枪法准的战士组成海上游击队。这支红军海上游击队在保卫海上交通线,沟通县委与闽东特委之间的联系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3月下旬,陈祥榕奉命回到临时省委机关工作。4月上旬,临时省委机关遭到国民党宪兵四团的破坏,主要负责人陈之枢等被捕叛变。陈祥榕机智地避开了敌人。陈之枢叛变革命后,成了敌人的一名忠实鹰犬,每日带着特务跟踪、盯梢、追捕革命者。
8月,陈祥榕因患疟疾在南门兜“快乐居”茶室楼上养病,被陈之枢抓捕,关押在省军法处监狱。敌人严刑逼供,陈祥榕被打得遍体鳞伤,昏厥数次,仍坚不吐实。叛徒陈之枢、周剑心进狱劝降,还未开口,便被陈祥榕骂得狗血淋头。陈之枢不甘心,死皮赖脸地软磨硬缠,陈祥榕满腔怒火将带血的浓痰吐在叛徒的脸上。国民党特务机关仍不死心,又派军法处长带来“自新书”,威逼他签名画押,陈祥榕一把抓过“自新书”撕得粉碎,义正辞严地说:“处长先生,国民党是什么东西?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要我和刽子手同流合污是办不到的!”军法处长气急败坏地嚎叫:“你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陈祥榕拍案而起:“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共产党好比韭菜,愈割愈长。”说着,一脚踢翻桌子,昂然走出军法室。
8月12日,陈祥榕在福州鸡角弄英勇就义。临刑前,他和8位难友一道发出雷霆般的声音:“打倒国民党卖国政权!”“中华民族解放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牺牲时,他年仅24岁。(吴用耕)
(来源:《福建英烈传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