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博探秘·镇馆之宝”系列之①

虎门炮台陶火药缸：林则徐虎门销烟的见证者

　　习近平总书记在《〈福州古厝〉序》中写道：“当我们来到林文忠祠，它正眉飞色舞地向我们讲起，林公则徐气壮山河的壮举——指挥军民在虎门销烟的历史。”虎门销烟，是林则徐历官14省、为官30余年跌宕起伏一生的顶峰，也揭开了近代中国人民反抗外来侵略的序幕，激励着无数中华儿女奋发进取，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在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里有这么一件特殊的国家一级文物——“清鸦片战争时期虎门炮台用的陶火药缸”，它便是林则徐虎门销烟和鸦片战争的见证者。

　　虎门销烟

　　——若鸦片一日未绝，本大臣一日不回

　　清中期鸦片烟毒弥漫着整个华夏大地，贻害民生。当时清廷对于鸦片侵略的态度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许乃济为首的弛禁派，主张鸦片合法化；另一派是以黄爵滋为首的严禁派。

　　林则徐是禁烟主张身体力行的拥护者，早在湖广总督任上他就意识到了鸦片的流毒，办理禁烟、劝惩兼施，成效显著。面对朝廷内关于弛禁还是严禁的争论，和道光帝的摇摆不定，林则徐满怀义愤提笔写下奏折：“……迨流毒于天下，则为害甚巨，法当从严。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之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一针见血指出，鸦片的危害已影响着民族的存亡。这番肺腑之言让道光皇帝颇为动容，诏令林则徐晋京入觐。于是便有了史学界广为流传的道光帝连续八天八次召见林则徐的故事。

　　在第五次召见时，道光帝任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赴广东查禁鸦片。从第五次召见起，林则徐被赐坐肩舆入内，这是道光帝给予臣子的极高礼遇，在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内游客可以看到这样生动的历史情景还原。

　　1839年3月，林则徐到任广州，一到广州就大刀阔斧，雷厉风行，查敌情、发公告、下谕贴、缴烟土、抓烟贩，以雷霆之势打击了鸦片贩子的嚣张气焰。他在给外国烟商的通知中写道：“若鸦片一日未绝，本大臣一日不回，誓与此事相始终，断无中止之理。”

　　6月3日至25日，历时23天，虎门海滩，滚滚浓烟中，缴获的两万多箱、237万斤鸦片当众销毁，震惊了整个世界，也震慑了虎视眈眈的外国列强，向世界表明了中国人禁烟和反对外来侵略的决心，在国际禁毒史上树立起了一座丰碑。

　　遣戍新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禁烟不久后，林则徐所面临的形势迅速恶化起来。1840年，英国为了打压林则徐强势禁毒，继续维护他们鸦片走私的利益，发动了可耻的鸦片战争。“清鸦片战争时期虎门炮台用的陶火药缸”这件镇馆之宝正是在鸦片战争期间抗击英国侵略军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火药缸为陶质，内外施黑釉，口部、底部不施釉，缸身有长方形素面，书“炮台火药缸”。缸体高36.5cm，口径28cm，重约8kg，容量大，防潮，用于贮存火药。口沿多有磕口、缸体炸腹，布满斑纹，这都是那场战争所遗留下的痕迹。

　　讽刺的是，鸦片战争爆发后，林则徐却被道光帝以“误国病民、办理不善”的罪名革职查办，遣戍新疆伊犁“效力赎罪”。

　　走进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穿过仪门，有一重檐歇山顶的正四角亭，正面悬挂着“御碑亭”的匾额，两侧柱子悬挂着木刻版楹联一副，即流传了百年的林则徐名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是出自林则徐诗作《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其二。1842年8月11日，林则徐赴戍新疆前，在西安告别妻子和家人，见夫人郑氏愁丝万端，遂口占此诗志别。林则徐借诗句抒发爱国之志：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事，定会全力以赴，并不会因为个人的荣辱福祸而避祸趋福。事实上，在新疆流放的三年里，他确实不顾政治上的逆境和衰龄带病之躯，尽其所能给新疆各族人民办实事、办好事。

　　在新疆三年里，与林则徐命运相连的还有一个人——邓廷桢。他与林则徐一同缴烟、销烟、筹划防务、抗击英军，并同时因投降派诬陷而革职伊犁。可以想象，林、邓二人抵戍后，在新疆是如何互相扶持并成就一番事业的。或许我们可以从林则徐在邓廷桢离开伊犁授任甘肃布政使时的赠别诗里窥见一二：“白头到此同休戚，青史凭谁定是非。”

　　在今天林则徐纪念馆内，保存着一张邓廷桢临摹《嵩洛访碑图》册之武则天游石淙旧迹的扇面。我们可以通过邓廷桢的这幅扇面看到两位民族英雄的惺惺相惜，邓廷桢字里行间蕴含的冷逸悠然与林则徐豁达乐观的心境颇为相似。

　　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林则徐文物收藏中心、史料研究中心和精神展示中心

　　林则徐为国家和百姓奉献了一生，两任钦差大臣、五任地方总督、历官十四省、为官三十余年，除了震惊中外的虎门销烟，他还是中国近代“开眼看世界第一人”，主持编纂近代中国第一部相对完整、比较系统的世界地理志书《四洲志》，在此基础上让挚友魏源扩编的《海国图志》，影响到了此后清政府的洋务运动和日本明治维新。

　　纵观林则徐的一生，他还是一名出色的治水专家，兴修浙江、上海的海塘、太湖流域各主要河流等水利工程，回籍守制时还不忘为家乡父老修浚福州西湖。今天，当我们参观林则徐纪念馆的林则徐史迹展，展览序厅中，林则徐在近代中国历史上创造的九个“第一”赫然在列，震撼着每一个参观者的心。

　　福州是林则徐的故乡，林则徐生于斯、长于斯、葬于斯。家乡人民也将永远铭记和怀念这位令人自豪的民族英雄。1995年6月3日，林则徐诞辰210周年之际，福州市在城区南大门——白湖亭举行林则徐铜像揭幕仪式，时任省委常委、福州市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为铜像揭幕并发表重要讲话。他说：“今天，故乡的人民竖立起林则徐铜像，就是为了激励自己，教育后人，让在林则徐身上体现出来的中华民族的伟大精神永远发扬光大。”

　　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建于1982年，是国家二级博物馆。2013年，林则徐纪念馆所属的“林则徐宅与祠”（包含林则徐出生地暨幼年读书处、林则徐故居和林文忠公祠）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林则徐纪念馆以林则徐为中心，藏有大量和林则徐相关的文物资源，现有珍贵文物藏品总数393件（套），大致分为手稿、实物、信札、字画和其他收藏五大门类。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是林则徐文物收藏中心、林则徐史料研究中心和林则徐精神展示中心。作为林则徐纪念馆的镇馆之宝，国家一级文物，见证过中国近代史开端的“清鸦片战争时期虎门炮台用的陶火药缸”正摆放在“林则徐史绩展”C展区“放眼世界的左海伟人”的显著位置。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是林则徐虎门销烟时自题的警句，也是他一生追求的精神境界。林则徐不仅在国难当头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而且在革职流放的极端逆境中，仍保持着人格和灵魂的伟大与崇高，“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就是他一生襟抱的最好写照。

　　□专家品宝

　　鸦片战争现存极少的直接历史物证

　　■特邀专家：福建省文物保护中心主任、研究馆员 林峰

　　这件陶质“虎门火药缸”至今已近两百年，历史价值高，现存数量非常稀少。作为鸦片战争时期现存极少的直接历史物证，它见证了禁毒先驱林则徐“虎门销烟”震惊世界的壮举，见证了近代中国人民反侵略的斗争，也见证了中国近代史的开端。作为国家珍贵文物，它既是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的镇馆之宝，也是广东和福建两地军民共同联合抗英御侮的友谊之物，还是中国人民勇于反抗、不屈不挠的爱国主义精神的集中体现。

　　（记者　管澍/文 林双伟/摄）

　　《福州晚报》（2022年2月17日 A08版 闽海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