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养金,1939年出生于福建省罗源县鉴江镇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父亲给地主打长工,当牛做马,辛勤劳作,但家庭生活却一贫如洗。他小时候常随母亲在野地上拾柴禾、挖野菜聊以度日。8岁时,他又跟随父亲到地主家看牛放羊,受尽虐待欺凌。每当遭到灾荒,家里常常断炊。有一回,一连两天他都没能吃上一粒饭,饥饿钻心、昏昏沉沉,还得上山放牛、砍柴。当他路过地主家厨房时,看见猪食桶里浮着半块吃剩的饼,便不顾一切捞起就吃。不料被地主婆看见,凶狠的地主婆抄起一根木棍劈头盖脸地向他打来,地主家人又对他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他遍体鳞伤昏倒在地。余养金就是在这样饥寒交迫、凄风苦雨中度过了童年时代。辛酸的童年,在他幼小的心灵打上深深的烙印。
1949年8月,家乡解放了。余养金和广大劳动人民一样从此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他和小伙伴一起上学,一起戴上了红领巾。在社会主义阳光雨露沐浴下成长起来。
1959年3月,余养金带着家乡人民的殷切期望和嘱托,穿上崭新的军装,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部队首长的亲切关怀和战友们的热情帮助下,他勤奋学习马列主义和毛泽东著作。不断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他平时尊重领导,团结战友,对工作从不挑三拣四,重活脏活抢着干,严于律己,乐于助人,总是把战友的困难当作自己的困难。一个风雨交加的夏夜,有位新战士突然发高烧,昏迷不醒,病情十分危重。余养金自告奋勇,冒雨摸黑跑了5公里多崎岖不平的山路,赶到卫生连去请卫生员。一路上,他不知跌了多少跤,身上也不知摔破了多少处。归来时,他浑身泥水、顾不得换衣服,便彻夜守候在战友的身旁。新战士苏醒后催他去休息,他说:“没事。你病好了,我就放心。”
1960年11月,余养金实现了自己多年的愿望,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他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时时处处作表率。在战友和群众遇到危险时,他总是不避艰险,挺身而出,舍己救人。1962年,战友朱国璋不慎落下深潭,他不顾个人安危,跳进深潭,勇救战友,受到大家的赞誉。他在当战士期间先后5次被评为先进个人。
1962年,台湾国民党当局在美国的唆使下,蠢蠢欲动,妄图“反攻”大陆。余养金气愤至极。他摩拳擦掌,刻苦训练,时刻准备为社会主义祖国的安全和人民的安宁奉献自己的青春和力量。一天深夜11点多,天正下着飘泼大雨,上级命令连队连夜派人到远离驻地20多公里的一个仓库去挑弹药。连长的动员声刚落,余养金第一个站了起来,请求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班。排长关切地问他有没有困难,他坚定地说:“排长请放心,就是天上下刀子也要完成任务。”他带领全班战士冲进夜幕,急速赶往目的地,及时与兄弟部队接上关系,又马不停蹄地挑着弹药往回赶。天黑、雨大、路滑,每个战士都负重50多公斤,经过几小时的奔波,在归来的路上大家都十分疲劳,每迈一步都很艰难。余养金虽也非常困乏,却前前后后地照料着战友们。在翻越一道长达5公里多的大山岭时,他高声对战友说:“我们一定要战胜困难,坚持到底。”说着,他挑着担子,咬紧牙关,率先上山。到了半山坡,他回首看到战士小简跟不上队伍,便抢过小简担子里的一箱弹药,加在自己的担子里。看到走在前头的余班长,战士们受到鼓舞,大家紧了紧腰带,都紧紧跟了上来。在余养金的率领下,全班战士经过8个小时的奔波,提前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受到上级的嘉奖。1963年3月,毛泽东主席向全国人民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担任班长的余养金带领全班战士积极投入向雷锋同志学习的运动。全班战士团结一心,互帮互学,出色完成各项任务,连续两年被评为先进集体。
1964年夏,担任副排长的余养金带领全排战士参加战备大练兵。训练中,一些“尖子”兵产生自满情绪,出现了看不起成绩差的战友“练为看”搞花架子,不从实战出发的不良倾向。对此,余养金组织全排同志认真学习毛泽东军事著作,做细致的思想工作,引导战士们从实战出发,从难、从严训练。在实施军事训练的每个课目中,他认真总结经验,言传身教,组织同志互帮互学。在他的带领下,全排战士拧成一股绳,冒着烈日酷暑,刻苦训练,练出过硬本领,练出好的作风,出色地完成各项军事训练任务。这一年,这个排被评为先进集体。
1966年春,排长余养金带领全排战士随连队来到福鼎县汾水关参加某国防工地的战备施工。正值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在汾水关关口村展开,他被抽调到“社教”工作队。他一到村里,就与队友深入到群众中去,进行社会调查,访贫问苦,慰问军烈属、五保户,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一起学习党的文件。他与队友因地制宜办起政治夜校,组织农民进行学习,用纯朴的语言向群众讲解党的方针,组织老贫农进行今昔对比,使群众认识到“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够救中国”的真理,从而调动了群众的学习积极性。不到半个月,参加学习的群众由起先的10多人一下子增加到100多人。由于条件的限制,住在高山上的3户农民不能和大家一起学习,余养金知道后,决定自己上山与这3户农民一同学习。他有时清晨上山,赶在群众出工前组织他们一同学习;有时摸黑上山组织大家学习,深夜又赶回住地。在他的努力下,社会主义教育做到家喻户晓,党的方针政策深入人心,群众深刻认识到社会主义社会的优越性,激发了走社会主义道路的积极性。大家关心集体生产,抢季节,抓春耕,这一季关口村早稻获得有史以来的最好收成。
1967年到1969年,余养金坚持党的建军路线,时时严格要求自己,以身作则,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把党的温暖带给战士,带给群众。他多次在危急的关头挺身而出,抢救遇险战友,深得战士和上级领导的好评。他也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进步,从排长升为副指导员、连长。
1969年冬,余养金受上级的委派来到部队驻地附近的南镇大队参加渔区建设。南镇大队地处沿海,土地贫瘠,水源奇缺,1000多亩的耕地分散在“三岗四鼻五沃”上,每年要靠国家回销粮食15万多公斤。群众中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一亩土地百来丘,一场大雨哗哗流,三天无雨土如铁,台风一刮全无收。”面对这缺水、缺粮的状况,余养金深入田间、地头、滩头、渔楼,与群众谈心交友,进行社会调查,共同探讨改变这种缺粮状况的办法,向群众讲明粮食生产的重要性。他还和群众一起,并肩投入开垦荒地、平整土地、围海造田、扩大耕种面积、加高水库增加蓄水量、改山田为水田的战斗。经过一冬的苦战,用石头垒埂,变小丘为大丘,为粮食生产创造有利条件。
1970年春,余养金又与当地干部、群众一起讨论如何打破南镇自古以来不种早稻的旧框框,掀起春耕生产的热潮;并与农业技术人员在村口、街头办起一个个宣传栏,宣传春播知识。为了调动干群的积极性,他不顾自己患有严重关节炎和胃病,带头踏进冰冷的水田,劳动在犁地、溶田的春耕第一线上。哪里有困难,他就在哪里出现;哪里最艰苦,他就战斗在哪里。浸种育秧,是种好早稻的关键,由于缺乏经验,又遇到罕见的倒春寒,第一批浸的种烂掉,这时有的群众开始灰心,打退堂鼓。余养金心急如焚,日夜蹲在秧田与农业技术人员反复琢磨研究,熬红了眼。过度的疲劳使他胃病复发,阵阵作痛,额上不时沁出豆大汗珠,但他捏紧拳头顶在腹部,忍着剧烈的胃痛,坚守在育秧地上,精心照管秧田。他吃在田头,睡在田边的草楼里,日夜观察着秧苗。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南镇大队第一代早稻秧苗终于培育出来了。望着这绿油油茁壮成长起来的秧苗,群众都说:“这秧苗是老余用心血培育出来的。”几个月过去了,南镇第一代早稻终于开镰。开镰的那天,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就连平时很少出门的60多岁的老渔民黄乐治也特意来到田头。望着沉甸甸的金黄色的稻谷,老人手捧稻谷,热泪盈眶地拉住余养金的手,深情地说:“老余啊,我在南镇生活了60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地里长出早稻啊!”
余养金无论走到哪里,都把拥政爱民的优良传统带到哪里。在南镇,他时时把南镇的孤老、烈军属和人民的疾苦挂在心上,经常为他们挑水劈柴,嘘寒问暖,请医送药。1970年3月间,40多岁老渔民纪天仕旧病复发,卧床不起,而家里人口多,孩子又小,只有一个劳动力,生活困难。纪天仕越急病情越重,家里人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余养金知道后,立即到老纪家问寒问暖,安排老纪家属到大队加工厂工作,临出门时还留下30元钱给老纪治病,叮嘱安心养病。可谁知,就在此时余养金的口袋里却装着几封家里接连发来的“妻病儿亡”的电报。他唯一的儿子病故,妻子过度悲伤住了院,家里多么需要他寄一些钱安家,多么需要他回家一趟啊!可他只给家里发了一封简短的安慰信。群众激动地说:“我们南镇的哪一家没有留下老余的脚印,哪一家没有得到老余真诚的关怀,老余真是我们的贴心人!”在他调离南镇回连队工作的那天,200多位南镇群众眼含泪花聚集在码头欢送自己的亲人,从大队部到码头的距离不过100余米,群众依依惜别,难舍难分,使他整整走了一个多钟头。
1970年夏季的一天,担任连长及连队党支部书记的余养金带领5名战士上山打石备料。经过紧张的施工,他们打好4个炮眼,装药点炮后,由于受潮,出现了两个“哑炮”。当战士们争着要去查个究竟时,余养金说:“这里危险,我来干。”他对战士们交代了注意事项,自己冲向爆破点。此时已是下午1点多钟,一个上午的紧张劳动,使他的胃病又发作了,剧烈的疼痛使他那挖受潮炸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直往下淌。战士们望着紧靠石壁上认真排“哑炮”的余连长,脑子里闪现他宁愿自己冒千次险也不愿让战士担一分险的一幕幕情景:在台风袭击渔村、群众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时,他带头冲进渔村,冒着劈头盖脸的砖瓦抢险救灾;在一次战备施工中,一块100多公斤重的石头突然从山上滚落下来,危及在坡下施工的战士们,他飞步上前,硬是用肩膀和双手顶住石头,保护了战士们,自己却受了重伤;在战士落入深潭、小孩掉进废井等危急关头,他总是挺身而出,舍己救人;在手榴弹实弹投掷演习中,他曾两次在发生意外的情况下飞身而出,用身体盖住战士,使他们化险为夷。他就是这样时时为战士、为同志们着想,他关心他人胜过自己。战士生病,他一天要探望几次,亲自把病号饭送到床前,而他自己长期胃痛,每次开饭,见有剩饭总是带头先吃。夜里查铺,不分春夏秋冬,轮到他,他查,没有轮到他,也查。夏夜,他给战士们压蚊帐;冬夜,他给战士们盖被子、关窗门……
1970年12月28日,是战士们终生难忘的日子。前一天下午,连队接到上级的命令:28日到太姥山进行战备演习。余养金当即与连队干部仔细研究了训练计划。下午4点多,他忍着剧烈的胃痛,给战士们做演习前的动员报告。夜里他又查了2次铺,只怕战士们休息不好,可他却因胃痛难忍,彻夜不眠。第二天凌晨3点多钟,他便带领战士整装出发。途中,他走在队伍前头,领唱革命歌曲,鼓舞战士斗志。
28日下午1时许,为了选择投弹场所,余养金与四排长一起跑了一个山坳又一个山坳,选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剧烈的胃痛,使他额上直冒冷汗,迈出的步子越来越沉。四排长劝他说:“连长,这场地可以了,你自己累成这样,别跑了!”他回答说:“全连百来号人,我们不能马马虎虎,出了问题,对不起大家。”说着,又迈开沉重的脚步向另一个山坳走去,直到选了一个满意的场地为止。实弹投掷开始了,前面的6个组相继投掷完毕。轮到第7组,战士李忠山和郭六清的手榴弹同时出手,随即卧倒隐蔽。不料同组战士徐晋华投弹失手,即将炸开的手榴弹落在他的脚跟前,距离不到40公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余养金大喊一声“卧倒”,猛地从隐蔽壕跃了出来,一个箭步冲到小徐身旁,用左手狠劲地把他推倒在2米外的斜坡下。正当他转身踢开“嗤嗤”冒烟的手榴弹的一瞬间,李忠山听到连长的喊声,不知发生什么事,抬起头一望前方,发现自己正处于手榴弹的杀伤范围内。余养金又猛地跃步上前,用身体紧紧压住李忠山的身体。“轰隆”一声巨响,余养金身子猛地一震,倒在血泊之中。他为了抢救战友,不幸被手榴弹弹片击中18处,当场牺牲,时年仅31岁。
1971年3月,福州军区政治部给余养金追记一等功,并在他生前所在部队和家乡开展宣传、学习英雄事迹的活动。
(黄耀)
(来源:《福建英烈传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