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吕南勋

兜峡渡口战斗地点（今乌龙江大桥附近）。

　　1926年4月，福建省第一个直属中央领导的中共福州地方执行委员会建立。这一年，正是第一次国共合作推动国民革命军在广东誓师北伐的高潮时期，注定了刚刚建立的中共福州组织第一个重大任务就是配合和支援北伐军入闽，推动国民革命向纵深发展。

　　一

　　1926年7月9日，国民革命军于广州东校场誓师北伐。国民革命军采取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作战方针，首先开辟了两湖战场，打败对国民政府威胁最大的军阀吴佩孚部。同时，为了防止敌人从侧背攻击，分出两支部队，一部驻守赣边，监视江西之敌；一部驻守闽粤边，警戒福建的敌人。

　　北伐战争在中共发动的广大工农群众支持下，在两湖战场迅速发展，严重威胁“苏浙赣闽皖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的统治。他一方面调集6万兵力援湖，一方面命令福建军务督办周荫人发兵进犯广东。周荫人奉命后，立即将所属部队编为4个军约3万余人，兵分八路，于10月8日开始侵粤行动。但由于国共两党积极开展对福建各部驻军的政治攻心，利用矛盾进行分化瓦解工作，致使周荫人的第二军第三、第四路军临阵通电起义，造成侵粤的周荫人各部阵脚大乱，连战连败，一路溃逃。

　　16日，蒋介石任命何应钦为国民革命军东路军总指挥，于11月8日攻克漳州，并迅速向福州逼近。被赶出漳州的敌第一军张毅部连连败退，向福州流窜。国民革命军尾随其后，紧追不舍，相继攻占惠安、仙游、莆田、永泰，前锋于11月底进至福州外围。

　　二

　　早在北伐战争开始，中共中央、团中央先后向各地发出了一系列的通告指示，要求各地广泛宣传北伐战争的正义性，从各方面支援北伐战争。在福建方向，中共中央一方面动员了部分福建外出求学、工作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以及进步青年回到家乡开展革命活动，支援北伐战争；另一方面派遣了福州籍党的领导干部回到福州领导、指导工作。1926年秋，中央派出政治局候补委员王荷波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回福州，在整顿、指导福州地委的同时，以积极的统战工作推动国民革命军顺利北伐。

　　这年10月的一个夜晚，在北门剑池后义务小学党的交通站，召开了党员大会，由方尔灏主持，王荷波作了关于形势和任务的报告。陈昭礼作党务工作报告，宣布福州地委改组，以蔡珊为地委书记，陈兴钟为组织部部长，方尔灏为宣传部部长，并部署了广泛宣传、发动群众，建立群众组织，积极支援北伐等任务。

　　在党的组织和领导下，声势浩大的支援北伐、迎接东路军入闽的工农运动开始蓬勃兴起。中共福州组织联合国民党左派，以国民革命军先遣队的名义，在群众中广泛宣传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张贴了“帝国主义一天不打倒，则彼加在我们身上的锁链一日不得脱落，我们一日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平等与幸福”“欲打倒帝国主义必须打倒帝国主义的工具——军阀、买办阶级”等大量革命性标语。印发《中国国民党总章》《告市民书》，翻印、散发从广州、厦门转来的北伐军宣传品、孙中山遗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的宣传单……

　　与此同时，党组织积极引导福州工农群众组织开展工农运动。早在1925年下半年，在共青团福州支部的帮助下，福州就先后成立了海员、运输、机工、洋务等工会。中共福州组织建立后，又先后组织了电器(电灯、电话)、电报、理发、码头、人力车夫等工会。在党组织的领导下，为改善工人劳动条件，提高工人阶级的政治、经济地位展开了合法斗争，在提出增价、不抽甲头税、增加工资等斗争中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

　　中共福州组织还派出陈应中、朱铭庄、郑尚衡、林梧风等共产党员到福州城郊鼓山、凤岗、尤糗街等地组织农民协会，组织宣传队深入农村，鼓动农民开展“减租减息”“反对拉夫”斗争，大大地提高了人民群众的觉悟，获得了人民群众的热烈响应和支持，为北伐军入闽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三

　　当北伐军日益迫近福州外围的永泰时，中共福州组织加强了同国民党合作，积极争取驻马尾基地的闽系海军实力派共同反抗北洋军阀的军队。王荷波的四弟王大华、五弟王凯当时都在海军中任职，王荷波充分利用这一条件，经常在马尾造船厂、海军马江要塞司令部及各舰艇上活动，联系下层水兵和马尾造船厂工人，吸收其中积极进步分子加入共产党。为做好上层统战工作，他经常出入马尾“海军联欢社”，通过海军政治部主任林植夫做海军总司令杨树庄、第一舰队司令兼马江要塞司令陈季良的工作，取得了积极成效。

　　11月下旬，国民革命军进占福州的形势已十分明朗。王荷波带领中共福州地委的同志，会同国民党代表林寿昌和马尾海军代表在马尾的潮江楼旅店里举行秘密的“马江会议”。会议由王荷波主持，他发挥卓越的演讲才能，宣传国民革命军北伐的大好形势，并针对马尾系海军保存马尾地盘、扩张势力的心理，强调保卫桑梓免遭兵荒马乱之祸。会议从上午9时一直开到下午5时，经过一整天讨论，三方达成闽系海军阻击北洋军阀张毅部、迎接北伐军入榕的协议。

　　11月30日，张毅部万余人陆续撤至乌龙江南岸，随即派出一部先行渡江抢占北岸桥头阵地，准备掩护主力过江。但随即遭到闽系海军猛烈炮击拦截。敌人乱作一团，先行渡江部队在强大火力打击下，被迫缴械投降，余部仓皇向闽清方向溃退，又为大樟溪所阻，龟缩于瓜山地区，后遭国民革命军包围。

　　峡兜的隆隆炮火震动了驻守福州的周荫人部第十三旅旅长、福州省防司令李生春。国民革命军进占福州已成定局，迫使李生春不得不考虑其后路问题。国共两党也利用敌人内部矛盾，积极对李生春展开政治攻心。中共福州地委派出中共党员陈烈，通过老同盟会会员、国民党左派施秉政，组织国共两党党员及进步分子500多人上街宣传，力劝李生春归顺。中共福州地委还成立武装斗争组，组织省会策应军突击队，并自制手榴弹准备武装斗争。进步青年还把福州全市的电话线都割断了，使得北洋军阀联络中断，狼狈不堪。为策应北伐军入榕，地委还组织劳动童子军站岗放哨，维护社会秩序。

　　何应钦亦派人潜入福州，与福建省长萨镇冰、李生春等多次接触，促其归顺。12月2日，宣传部长方尔灏率十余名共产党员直趋省防司令部，逼李生春易帜。在强大的内外压力下，12月2日晚，李生春与萨镇冰宣布服从国民政府，李生春下令其部队撤出城区，进驻北岭一带，萨镇冰于省长公署悬挂青天白日旗。12月3日，北伐军未发一弹，顺利进入榕城福州。12月17日，被围于瓜山地区的张毅余部全部投降接受改编。至此，中共福州组织以强有力的统战工作，促成国民革命军北伐福建战场取得完全胜利，结束了军阀在福建的多年统治。

　　《福州晚报》（2023年2月7日 A06版 闽海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