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前在长乐教书，用福州小号追过妻子，93岁在榕办展

“老顽童”黄永玉与福州的情缘

晚年黄永玉。图片来自澎湃新闻

　　中国国家画院院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黄永玉6月13日凌晨逝世，享年99岁。号称“老顽童”的他，没上过大学，却成了著名大学教授；没学过写作却出版了很多本书；没上过美术院校，却闻名中外画坛……这位籍贯湖南的大师13岁来到福建，曾在福州长乐教过书；利用福州仓前山百货店买的小号，追过后来成为妻子的张梅溪；2016年11月，93岁的他在南后街举办过个人作品展。

　　他曾说过“在我走过的城市中，福州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

本报2016年11月18日报道黄永玉在榕办展。

黄永玉2016年在福州办展的海报。

　　省档案馆

　　保存了他履历

　　黄永玉青少年时光是在福建度过。福建省档案馆保存有他当年在福建的成绩单以及在长乐任教时的教员履历。

　　黄永玉1924年出生在凤凰古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小学毕业后，13岁的他来到厦门，投奔在集美中学任教的叔叔。在集美中学就读时的他，还用原名“黄永裕”。天性不羁的他，除了美术课外，对别的课程都没什么兴趣，第二学期除了“美术”“童军”两门成绩为“甲”，其余大部分都是“丁”，平均成绩也是“丁”。

　　1939年，黄永玉离开厦门，开始了靠自己本事挣钱吃饭的漂泊日子。

　　黄永玉走过近半个福建，他曾在瓷器作坊里当过小工，在“战地服务团”制过布景，并随这个战地服务团奔波在仙游和福州等地。1943年，黄永玉来到长乐，先在长乐的民教馆当了一阵子职员，之后在长乐培青中学，教美术和劳作课程。

　　福建省档案馆收藏的培青中学1943年第一学期和第二学期《教职员一览表》，表内有关黄永玉的信息中职务一栏填的是“兼任教员”。当时，长乐培青中学有100多个学生，学生们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又毫无师长架子的黄永玉十分亲近，学起美术课来分外用功，美术成绩远远高于别的课程，每个学生都能达到80分以上。

　　福州小号

　　伴随他走天涯

　　黄永玉在《音乐外行札记》中这样描写自己追求妻子的传奇：“我年轻时节衣缩食，在福州仓前山百货店买了一把法国小号，逃难到哪里都带着。刻完了木刻就吹吹号，冀得自我士气鼓舞。那时我刚刚认识第一个女朋友，远远地看到她走近，我就在楼上窗口吹号欢迎。”

　　黄永玉一生只追求过一位女子，那就是后来成为他妻子的张梅溪。张梅溪从小品学兼优，在家庭的熏陶下酷爱艺术和文学，而黄永玉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常常逃课去学各种“不务正业”的玩意儿。就是这样生活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被命运阴差阳错地牵在了一起。两人是在江西相识，虽然张梅溪没到过福州，但福州小号伴随黄永玉谈恋爱的全过程。

　　黄永玉在回忆录中写道：“抗战最后的那几个月逃难，我把福州小号失落了。50多年后我在九龙曾福琴行用了近万元重新买回一把。面对着我50年前的女朋友说：‘想听什么？如今，嘴不行了，刚安装假牙，加上老迈的年龄，且没有按期练习，看起来要吹一首从头到尾的曲子不会是三两天的事。’”

　　曾有记者问过黄永玉：“在你走过的城市里面，哪个地方给您留下印象特别深？”他的回答是：“在我走过的城市中，福州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我在长乐教书，每个礼拜到福州，坐小轮船到福州，一上岸就看《约翰·克利斯朵夫》，看完了放回去，半年把那本书看完。后来那个书店老板说‘你一来我就注意你了，这本书我不会卖的，我要为你留下来’。”

　　93岁在榕办展场面火爆

　　2016年11月17日至29日，位于南后街的福建省海峡民间艺术馆，举办了“我的文学行当——黄永玉作品展”。艺术馆工作人员回忆，这展览当时在榕城称得上火爆，闻讯而来的人特别多。几乎所有看完展览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点赞，称“大师的作品好有文学底蕴”。

　　当年，本报记者参与了展览的宣传报道，作品展分成“太阳下的风景”“罐斋二重唱”和“流不尽的无愁河”三部分。展品中不少是他回忆在福建生活的情景，其中最具传神的是根据自己13岁照片创作的自画像，并附上了诗“太阳刚起了光芒/在我的床上/引起我的思潮/我不愿再在人海中彷徨/只要回到我的故乡凤凰/同着我那/永厚、永前、永福、永光/过着顽皮的景象”。据策展人介绍，照片是黄永玉在厦门集美学校开学那天拍的，附了这首送给弟弟们的诗，这是迄今所知大师最早的文学作品。

　　与一般画家的作品不同，黄永玉的画看似一点正经都没有，足以让人会心一笑，笑过之余也可以当镜子照照。例如他画一只老鼠，题曰“我很丑，可妈妈最爱”；又如画一只鸟，旁书“鸟是好鸟，就是话多”……

　　因年龄原因，当时93岁的黄永玉没有来到福州，可拿着烟斗的黄永玉雕塑来了，许多福州市民观展后都会情不自禁地与大师雕塑合个影。

1980年《庚申年》邮票。

2023年《癸卯年》邮票。

　　□相关链接

　　“猴票之父”设计2023年兔票

　　黄永玉设计了中国第一枚猴票，当年价值8分钱，如今这枚邮票身价已翻了15万倍，而邮票上面的原型就是他曾经养过的小猴伊沃。

　　黄永玉1924年7月出生在湖南省常德县，土家族人。中国国家画院院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曾任中央美院版画系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是现当代中国文化界具有重大影响力的艺术家。

　　黄永玉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他曾做过瓷场工人、小学教员、报社美术编辑，写过剧本，后在美术学院任教。战乱年代他自学成才，以木刻起家，拓展至漫画、油画、国画、雕塑、工艺设计等，虽平生多舛，处世态度却洒脱旷达。

　　黄永玉自幼喜爱绘画，他自学美术，文学，为一代“鬼才”，他设计的猴票和酒鬼酒包装家喻户晓。他博学多识，诗书画俱佳，是诗、杂文、散文、小说、剧本的大家。有《永玉六记》《吴世茫论坛》《老婆呀，不要哭》《这些忧郁的碎屑》《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太阳下的风景》《无愁河的浪荡汉子》等作品集。

　　2023年兔年邮票，“猴票之父”黄永玉执笔两枚邮票中第一枚邮票，名为“癸卯寄福”，用别出心裁的蓝色描绘了一只右手执笔、左手持信的睿智卯兔，仿佛在向人们传递着新春的美好祝福。怪异、荒诞，又带着些许戏谑的蓝兔子形象，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面对争议，黄永玉说：“画个兔子邮票，是开心的事。这个兔子呢，大家都会画，也不是专门只有我一个人会画，画出来大家高兴，祝贺新年而已。”（记者　顾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