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山亭记》石刻。

　　福州雅称“榕城”，苍劲古雅、盘根错节的榕树随处可见；茉莉花是榕城市花，早在2200多年前的西汉就经海上丝绸之路前来定植；福州又是朱薯进入中国的首要驿站，福州长乐籍华侨陈振龙在明朝冒险带回朱薯藤的故事传颂至今……榕树绿、茉莉白、番薯红，这三样留存在历代人心目中的福州印象，都能在乌山摩崖石刻上找到久远的记载。

　　幽幽花香跨越千载岁月

　　老福州人的记忆中，有这样一句话：“千家万户遍植茉莉，妇孺白首皆焙香茶。”茉莉花陪伴福州跨过千载悠悠岁月，乌山摩崖石刻上留下它的历史印记。

　　沿山道行至乌山中南部，乌山三十六奇景之一的“天香台”，以楷书镌刻于摩崖上，字高90厘米、宽78厘米，石刻字体之巨大，在乌山现存摩崖石刻榜书中名列前茅，令观者过目不忘。在“天香台”右侧，镌刻楷书数十字，记载“府帅温陵柯公”与其他地方官员“同游神光寺，会于道山亭”。

　　专家学者结合两段题刻及相关记载得出结论，“天香台”为北宋福州太守柯述游览乌山神光寺时所镌刻。宋代乌山以特产茉莉、荔枝出名。茉莉有“天香”“人间第一香”之称，古人认为国色牡丹无香、天香茉莉无色，二者合为“国色天香”。柯述在乌山上留下“天香台”题字，映射出昔日乌山上遍植茉莉、花香四溢的宜人景致。

　　此后，“天香台”游人络绎不绝，不少官员结伴而来留下摩崖石刻，文人墨客有感而发吟诵绝美诗句，更多人“闻诗”而来，观景闻香。

　　荫荫古榕见证先贤善举

　　怪石嶙峋、林壑幽深的乌山上生长着许多奇特的古榕树，已经得到正式命名的就有瀑布榕、三友榕、老叟榕等，它们扎根摩崖与石刻相伴，两者映衬令观者赏心悦目，更为榕城写下生动注脚。

　　“冲天台”西侧一棵长在崖壁上的古榕，树高不过十几米，但支干发达、气根众多，树根网裹着岩壁攀延十数米，好似瀑布在平滑的岩石面倾泻而下，“瀑布榕”因此而得名。“冲天台”摩崖石刻是程师孟篆书。

　　古代福州种植榕树的有功者，众人皆知张伯玉、蔡襄，程师孟也大力倡导植榕，也是有功者。北宋张伯玉任福州太守时，号召百姓大力植榕，抵御自然灾害、美化环境。数年后程师孟任福州太守，他刚到任面对“绿荫满城，暑不张盖”的福州，心中涌起对张伯玉的感激，并以之为榜样，继续疏河道、种榕树、兴办教育，成就一方美谈。

　　值得一提的是，乌山又称“道山”，也与程师孟有关。他游览乌山时回望城内周山云雾缭绕，可与道家所说蓬莱、方丈、瀛州三座仙山并列，于是在乌山高耸处修建亭子，以篆书镌刻“道山亭”，乌山因此又称道山。后北宋文学家曾巩以壮阔浩瀚的思潮、雄奇伟丽的文笔写下《道山亭记》，传颂甚广。

　　朗朗吟诵传承家国情怀

　　乌山上，数座古亭点缀山间，其中以天蓝色为主色调的先薯亭，在绿树掩映中很是抢眼。亭前，福州市文联原主席陈章汉撰写的《先薯亭记》镌刻于大石上，纪念陈振龙、金学曾以朱薯缓解百姓饥荒的壮举。

　　据记载，明万历年间，陈振龙在吕宋岛（今菲律宾）经商时，克服艰难险阻将朱薯藤带回福州。公元1593年，福州地区大面积干旱，五谷歉收，陈振龙让儿子陈经纶向福建巡抚金学曾推荐朱薯的好处。金学曾让陈振龙父子试种，取得成功后，在福州地区大力推广朱薯种植并大获丰收，百姓免于饿毙。因朱薯来自番国（当时外国的统称），所以俗称番薯，后番薯成为全国主要的粮食作物之一。

　　清道光年间，福州人捐款在乌山上建了先薯亭，纪念番薯种植开创者。郭沫若游闽时曾经填词一首，把陈振龙的引进之功、金学曾的推广之恩，与尝百草种五谷的神农氏相提并论。后先薯亭于时间流逝中损坏，2008年4月，先薯亭修复完毕恢复原貌。

　　如今，先薯亭已成为乌山研学线路打卡点之一，众多中小学生站在《先薯亭记》石刻前诵读。“明万历年间，闽中久旱，颗粒无收。幸得儒商陈振龙引进朱薯，巡抚金学曾倡植推广，灾情旋见缓解……”句子朗朗上口，传承家国情怀。

“天香台”石刻。   

　　记者　雷岩平　刘珺　朱丹华/文　池远/摄

　　《福州晚报》（2024年1月29日 A04版 福州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