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军休干部口述历史22　援越抗美战争中，不吃不喝连续做手术30多个小时

王金华：像白求恩一样救死扶伤

王金华讲述援越抗美获得的荣誉。本报记者 池远摄

　　人物档案

　　王金华，男，1946年2月出生，1963年8月入伍，1966年6月入党，荣立三等功1次。现为福州市象山军休所军休干部。

　　1967年1月，我在福州军区总医院担任麻醉科护士，在当时的一场手术中，医院政治处干部李俊龙称有急事找我并让其他人接替我的手术。李俊龙告诉我，根据福州军区后勤部政治部命令，部队要组建一支医疗队，赴越南战场加强医疗卫生力量，相关队员第二天就要报到，只有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此次援越抗美医疗队一共8人，队长是福州总医院处科主治医师赵鸿甫，另外还抽调了多家医院的医护人员。

　　接到赴越南战场作战的命令后，我在出发前的那个夜晚写了三封信，一封写给医院党委，表明倘若马革裹尸还，请组织不要过分照顾我的家庭，不给国家添太多麻烦；第二封写给麻醉科党支部，表示自己不怕牺牲，一定坚决完成任务；还有一封写给母亲，平生第一次说谎的我“骗”她称，医院抽调一批人到云南学习班学习，学习班属保密单位，去了之后不能及时与家里联系，如果家里有事，可到麻醉科找我的战友。

　　第二天，决心像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一样援越抗美的我和其他医疗队员来到指定地点报到并赶赴前线。1月27日，医疗队坐军车来到与越南老街市隔河相望的云南省红河州河口县，从河口口岸出境后换乘越南火车。

　　火车刚行进半小时，防空警报就突然响起来了。敌机来了！全体人员立即下车隐蔽。因为初来乍到且人生地不熟，敌机又在上空盘旋，我不敢离开火车太远，就在火车铁轨右侧的一处小土堆下顺势卧倒。

　　空袭警报解除后，我们再次出发。小火车一路停停开开，两个多小时后我们换乘汽车，一路颠簸来到位于安沛省的我65师623团卫生队驻地。抵达前线看到，几经炮火打击的城市早已成为一片废墟。

　　战场上的生活十分艰苦，我们住的是用茅草搭盖的简易屋。我每天的用水只有半脸盆，洗脸、擦身后，水还得留下来晚上洗脚，早上刷牙的水也只有半茶缸。战场上各种突发情况更是数不胜数。

　　那年5月，我和医疗队长赵鸿甫前往65师医院汇报工作，汇报一半就接到卫生队的电报，让我们马上赶回卫生队，有批量伤员等待做手术。那一次，我们不吃不喝连续工作30多个小时，做了10多台手术。当最后一台手术结束时，我们已经有一天多时间没吃饭了，但面对准备好的肉丝面时却根本没有胃口，倒头便睡。

　　战地上，遭到敌人的空袭可以说是司空见惯，炮弹常常不知何时就落了下来。

　　5月下旬的一个深夜，我在卫生队手术室值班，敌机突然轰炸距离手术室约20米远的团运输队驻地，整个山沟都晃动起来，一时间火光冲天。我们手术室架上摆放的各种瓶子都被从天而降的弹片、石头击落到地上，屋内一片狼藉。当时65师大部分官兵已回国，但留下来换防的5名官兵在轰炸中全部牺牲。

　　在这场不该被遗忘的援越抗美战争中，我们医疗队队员像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一样，穿梭在枪林弹雨中，不论多危险、多困难，始终抱着能多救一人是一人的念头，前后历经6个多月的生死考验，为加强我军援越医疗力量、做好敌后群众卫生服务出了一份力。

　　（王金华口述，吴云哲、郑立、记者曾建兵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