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常飞
我们大约听惯了人们谈论夏朝以后的历史,尤其对唐宋元明清等朝代故事多有耳闻,但对新石器时代则较陌生。而所谓考古学文化,好像又过于专业,且所能阅读到的文献也少。幸好有博物馆一类展馆,因为那些展陈,遂使读懂这段文明成为可能。昙石山博物馆就是这么一处地方。
昙石山遗址考古发现,揭开了福建5000年前闽中先民活动面纱。先民所生活的孤岛上,周边多是原始森林,考古学者们曾想象、推测过当时的活动。借助釜、壶、罐、豆、簋、盘、碗、钵等器物,也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一些画面。那段“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极简生活片段在文化史的进程上却是关键。有专家认为:“昙石山文化贝丘遗存的内涵体现了这一原始先民因地制宜、开发附近水生资源,从而培育出独具特色的地域性原始文化的进程。”这处典型的海洋文化贝丘遗址,也证实了我们所熟悉的那句关于福建早期的文字记录——《山海经》云:“闽在海中”。祭祀与神灵崇拜是村落文化的共性,从昙石山遗址中也透出“苗头”。四五千年前,先民就在这里进行某些信仰仪式,出土于昙石山遗址“125号墓”主人头部的那盏“灯”甚是精美,留给我们无尽猜想。有研究认为,先民在当时社会生产力极低情况下,仍毫不吝啬地将生活品埋入墓中,这也说明其脑海中“灵魂”观念的强烈。此灯造型奇特,下半部为壶形,上半部为圆锥形,其柄与壶交接处有一椭圆形孔。后来,它被人誉为“中华第一灯”。还有“崇蛇”习俗,可能在那时候也已经萌芽,先民生活器具上的一些装饰纹路即可为此提供一种佐证。
昙石山与后来福建地区发展有直接关联,以及所产生的社会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正像一位专家所说:“虽然今天的福建人是经过历朝历代南北民族大融合后形成的,但应该来说,无论是来自北方不同时期、不同区域的汉人,还是来自海洋上的其他族群,他们一定会去学习和继承昙石山人的生活习惯,因为昙石山人这种原住民的生活方式是最符合、也是最适应当地自然和人文条件的。所以,无论如何,对于今天的福建人来说,他们的身体里总有那么部分符号是来自先秦‘闽族’,来自昙石山人。”中华主流文化中的儒家文化直接肇始于“周孔”所创立的文化传统,但国人奋勇向前的精神则古今“一脉相承”。就像我们的先民在原始社会时期克服险阻,并以勤劳勇毅之品质营造自己的家园。从历史关联角度而言,昙石山先民或更早的群体,他们所始创的农耕文明,决定了中华文化特征。站在昙石山博物馆前,我想到这些。
昙石山,福建文明从这里开始。昙石山,这里也“孕育着早期城市功能的萌芽。”个人认为,昙石山也是闽侯村落的起始。昙石山先民已经过上比旧石器时代相对安定的生活,呈现出早期“村落定居”模式。他们为生活而制作陶器,还有饲养家猪等事,证明他们的生活地点已偏于“固定”。有研究指出:“闽侯昙石山、白沙溪头村、福清东张等几处遗址,发现许多猪的骨骼,仅县石山遗址的第6次发掘就发现猪骨共11只个体,其中9头属于幼年,年龄在1岁至2岁之间,经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专家鉴定,均属饲养的家猪。”
一部昙石村史,也是福建先民活动史。这个发现不单是闽侯县的事情,也是全省乃至全国的大事,这个振奋人心的事件,始于1954年1月。2001年,昙石山文化遗址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8年,昙石山文化遗址博物馆新馆落成并对外开放;2021年10月,它入选“百年百大考古发现”。至此,这个村也从名不见经传变成众人皆知。
闽侯县有“八闽首邑”称誉。闽侯两字极具象征意义,福建省文史研究馆原馆长卢美松说:“‘闽’代表福建历史上最初存在的方国、民族及其文化传统;‘侯’是‘候官’简称和异写,是由汉王朝最初在福建设置的军事管治机构转变的政区建制。这在全国亦属罕有,闽侯在福建历史上的独特地位可见一斑。”而昙石村的历史与地位,也注定它在闽侯村落中与众不同。昙石村一带还有几处值得观光的景点,如闽侯县博物馆、闽都民俗园、闽侯楹联公园等都是游客来闽侯的打卡地。闽都民俗园中展现了福州婚丧嫁娶、节庆贺寿、品茗听戏等生活俗事,再现地方民俗风情;昙石山历史文化街区,亦名“喜街”,此处古建筑展现了闽侯古民居风貌。在今天,昙石村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日新月异”。在乡村发展道路上,它很好地发挥了示范作用,谱写了生动的新农村画卷。近年来,昙石村先后获得“全国文明村镇”“全国民主法治示范村”“全省先进基层党组织”“省级文明村”“省级文化文物示范村镇”“省民主法治示范村”“省敬老模范村”等称号。
《福州晚报》(2025年9月30日 A07版 闽海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