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的中国空军“马尾派”
2025-10-0803-52-24来源:福州晚报

  作者:林樱尧

  抗战时期,中国空军作战飞机除国际社会支援外,飞机的后勤保养、修理以及仿造,乃至自己设计制造,为前线提供了巨大支持。这期间,1930年由马尾搬迁到上海的海军飞机制造处航空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随厂迁到四川成都,竭力修理、制造飞机,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当时空军界赢得一片赞誉声,被称为“马尾派”。

  上海8·13事变后,飞机制造处奉命从上海撤至杭州笕桥,再迁湖南衡阳,又迁湖北宜昌。1938年1月21日,日机空袭宜昌,木工股长(海军少校)陈立庠冒险抢救器材,不幸壮烈牺牲,组长林珊惠也被炸身亡。后迁过程中,又有多名工友或在日军空袭中不幸殉难,或落水湍急的川江中身亡。11月又迁四川万县,在曾诒经主任带领下,几经周转,最后安身成都,归属中央航空委员会,改编为第八飞机修理厂。在一年多的搬迁中,工厂仍坚持生产,共修理飞机79架、装配飞机69架。

  航空委员会下辖飞机修理厂十余家,分布在西南各地。第八飞机修理厂主要任务是修理空军军士学校的飞机。以马尾技术人员为主体的第八厂,“相当有经验,内部矛盾较少,因而在空军十几个修理厂、所中,成绩最为突出”。他们修理飞机进度快、质量好。所修飞机中,有一种美国的弗利特(FLEET)型初级教练机,是钢管焊接的机身,结构较简单。曾诒经呈请自造,得到了批准。第八厂即增设制造课,不久就造出可供使用的弗利特型飞机,这些成就在空军部门大受称赞。曾诒经也被提拔为掌管空军各厂、所、库的机械处处长,主持空军全军的技术业务,地位比各修理厂厂长高得多。曾诒经让马尾飞潜学校毕业生马德树接任八厂厂长。不久,曾诒经又辞去机械处长职务,推荐由马德树继任处长职务。曾诒经到空军航委会主任周至柔的参事室当参事,很多重要文件都要先送他审批后,再送主任批示,实权大得很。当时,空军界就认为,福建马尾派“掌握了旧空军的技术大权”。

  为什么“马尾派”在西南大后方航空界名声显赫?有一位当事者梁炳文在一篇回忆文章中这样评述:“旧空军技术人员有各种流派,其中有一支老的流派,来自马尾海军造船厂。该厂曾造过小型飞机,有一批技术人员。由于有造船厂做后盾,所以从技术人员到工人,都相当齐备和比较充实的;又由于福建没有地方空军,他们这批人的工作只限于飞机修造,反而能抱成一团,专搞技术工作。其他如两广派和笕桥派,由于有空军军官做后盾,出路广,人员分散全国,反而在技术方面无所作为。”从中可以看到,一大批忠于祖国航空事业的马尾人,背井离乡,矢志不改,像优秀的种子,播撒各地生成航空果实。

  第八修理厂凭借技术实力,在修理飞机的同时,也制造出教练机,为此,增设了制造课。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制造课,后来居然发展成为当时赫赫有名的中央空军第三飞机制造厂。

  1941年滇缅公路被封锁,机器、材料无法进口。而在抗日前线,飞机的需求量更迫切。航空委员会筹划建立第三飞机制造厂,就是依托“马尾派”的技术和经验,应用国产材料,自己设计和制造飞机。1942年4月,第三飞机制造厂在成都东门外沙河堡建立。航空委员会以第八修理厂的制造课技术力量为建厂基础,将一批原马尾海军飞机制造厂的人员调了过来,职工约400人。任命飞潜学校第一届毕业生郑葆源为工务处长,厂长由航空研究院院长黄光锐挂名。整个建厂及展开生产工作,实际上都由郑葆源负责。

  制造三厂成立不久,即造出了15架弗利特初级教练机。由于这种飞机不容易损坏,坏了容易修,够用后就不再生产。接着,开始研制仿苏联GB轰炸机,是由航空研究院与三厂共同设计制造,故取名“研轰三”。同时还制造了三十余架“大公报”号高级滑翔机。三厂所造的飞机,除发动机、螺旋桨、轮胎、仪器进口外,其他材料均采用国内材料,而其中相当一部分材料,又是以“马尾派”为技术主体的航空研究院最新研究成果。

  抗战胜利后,第三飞机制造厂奉命接收台湾的日军各工厂。1946年4月迁往台中,除接收日军各厂设备外,又从美国补充了部分大型设备,形成了一个有1200多人的大型飞机制造厂。“马尾派”中不少人也因此奉派去了台湾。

  1949年前的40年间,国内各厂制造飞机总数约六七百架,其中大部分是仿造,或者仅仅是装配,真正自己设计制造的,大约不超过十分之一,也就六七十架。如果从马尾到上海,再到成都,“马尾派”所造飞机累计起来,数量也接近此数。另外,“马尾派”中还有以王助为代表的一批工程技术人员,在航空研究领域所创造出的优异成果,以及曾诒经又在广西桂林创办了第四飞机制造厂等功绩。“马尾派”不但首创中国航空工业,还为抗战期间的中国空军作出了重大贡献。

  《福州晚报》(2025年10月8日 A07版 闽海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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